四十六、朝堂上

还未等皇帝说话，萧云衍先开口打断了周茂的喋喋不休，他淡然道：“晋阳侯此言差矣。”

此言一出，殿中之人的视线皆从周茂转移到了他身上，连龙椅之上的萧睿也一改方才懒洋洋的模样，坐直了身子看他。

萧云衍并不理会他人的目光，一双幽深的眼瞳只望着不远处那个从眼角眉梢都散发出轻视的人。

周茂此时看不起他，萧云衍清楚得很。

也难怪，周茂是太皇太后的亲外甥，他们周家也是与虞家一般根深蒂固的世家，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母族都没有的王爷而已，周茂连萧睿都敢压制，又怎么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萧云衍心里微哂，也不知道前世他把周家逼到绝地那会儿，周茂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把自己早点儿弄死，给了他培养实力的机会。

收起多余的思绪，萧云衍似是漫不经心地道：“听晋阳侯的意思，是对陛下对柳禹的处置有意见了？”

老子当然有意见！周茂正要说话，却又被萧云衍给堵回去了，顿时气了个倒仰。

“不过本王却觉得，陛下的处置极为妥当。”

萧云衍仿佛没有看到周茂那都快憋青了的脸，挑了挑眉，继续道：“圣人曾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由此，修身齐家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而柳禹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内宅混乱如斯，宠妾灭妻，嫡庶不分，致使失衡，教养出来的女儿罔顾人命，那将来为一地父母官，是否会将当地百姓也教养成这般？”

“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当好我大永高官？又怎堪为我大永柱石？”

这番话说罢，他又施施然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站定，依旧又冷清又贵气，就好像刚才出口怼人的仿佛不是他一把。

周茂阴沉了脸，想要争辩，却不知如何开口，说柳禹后宅不稳也不打紧？端王已经扯出圣人言来堵他的口了，那说他女儿罔顾人命也不打紧？虽说他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一个庶女罢了，但他能这么说吗？

显然不能。

他虽然是想把持朝政，将周家的辉煌推到巅峰，但却也不是个纯粹的佞臣，这张老脸他还是要的，如此，也就只能被端王堵住了。

这一局，萧云衍完胜。

接下来是廷议，今日之事是裴广洋能否入阁的问题，下朝后皇帝回了内宫，现场留了够资格参加廷议的官员们。

看了看人都到齐了，慕首辅让人拿了个封闭的木盒过来，不过上头还留了个够一个成年男子拳头能放进去的口子，又拿了若干绿豆与红豆出来，分发给在场的每个人，每人各一粒红豆与绿豆。

具体方法便是若谁同意裴广洋入阁，就将手中的红豆放入木盒中，与之相反，若是不同意，就将绿豆放进去，最后再由慕首辅自己当众打开木盒清点，宣布廷议结果。

若是裴皎听说了这个法子，就一定知道它在现代还有个名字，叫做不记名投票￢￢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