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太快了。

白慕初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极少情况遇到旗鼓相当的敌人，却没想到这个三十号，竟然能对上，还能有胜她一筹的趋势。

她顿时从先前连战连胜的自得状态中清醒过来，眼眸浮现一抹凝重。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永远不能掉以轻心。

同时她也是兴奋的，这是她恢复武力以来遇上的第一个真正对手！

嗖嗖，易斐也抽出了剑，接连向她攻来。

易斐是盲人，辨认她的位置，主要就是靠声音。

如果她停下来，就能避开他的追击，让他找不着。

易斐显然对此也是非常清楚，所以他根本不停歇，一直逼着白慕初，与她长剑相接。

更可怕的是，他似乎能预判她的行动！每当她要躲闪到另一个空处，易斐的剑已然在那里等着她。

他和她的剑法甚至有些相同，相同在于——都没有章法

长剑相交，刺啦一声，剑锋擦过他心脏。要不是易斐速度够快，只怕是已经倒地了，这次终于白慕初略微占了上风。

独行江湖的盲眼剑客，平生少有地，对外人有了丝好奇。

他声音沙哑，眼睛直视前方，问：“你是谁？”

眼前是空洞的虚无，耳边也没有声音回应。

原来还有比他更沉默孤僻的人。

但不对，易斐是一个很能从对手的招数里感受他的情绪和性格，这也是他为什么能作出预判的原因。

比如易怒的人出手一旦被他不断化解了，就会开始被情绪左右，这时便是他进攻的时机。

但对面这人不太一样，他摸不出他的性格，甚至不知道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剑光飞闪，两人速度越来越快，一黑一灰，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两种颜色，浑然交杂在一起，落叶也被剑风席卷，震得粉碎！

白慕初已经尽量控制住呼吸，可惜易斐太敏锐了，似乎哪怕是一只蝴蝶飞过他都能察觉。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慕初心想。

她避开易斐的剑气，如惊鸿般掠出，脚轻踏在擂台边缘，倏而借力折回，速度快而无声！

“嘭！”易斐被她踢倒在地。

而她长剑终于快了一步，贴上他脖颈。

易斐躺在地上，坦然接受了这一切，道：“我输了。”

终于结束了这长达半个时辰的对战，她后背早已湿透，额间汗水滴落在地，白慕初长长地喘了口气。

“你是女人。”易斐微蹙眉，“我竟现在才察觉。”

闻言，白慕初身体一僵，脑子蓦地宕机。疯了，他是怎么发现的！？

好在易斐这句话声音不大，四周应该没人听见。

白慕初蹲下身，指间点了点他的手。

易斐很有些疑惑地伸开手掌，白慕初指间在他手里划了几笔。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说：“你是哑巴？”

白慕初：……这误会有点大，不过就这样吧。

“我可以为你保密，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要找你对战。”他语气有些固执。

白慕初叹了口气，真是一个剑痴，便只能继续在他手上划。

可是白慕初不知道，多年之后，她会多么后悔今日的决定。无数次想着如果时光能重来，她不会告诉易斐自己的名字。那样江湖上只有一个孤独而潇洒的剑客，而不是，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