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月对这个处置还算满意，便说：“奴婢想牡丹妹妹也是个机灵的，不会不懂季小姐的意思。”

季灵萱也觉得跟这样一个奴婢牵扯，确实太跌身份了。于是说：“本小姐今日就先放你一马。璃妹，我们去见殿下。”

宋璃笑吟吟答应了，稚嫩的脸上神色平和而美好。然而，季灵萱和黛月先走开后，宋璃却折了回来。

她缓缓地走到白慕初面前，十四岁的姑娘身量不及白慕初，便踮着脚尖，柔荑轻轻地摸了摸白慕初被打的左脸，叹声说：“灵萱姐姐就是这么个性子，要是不让她出了口气，恐怕今日是不肯罢休。韦嬷嬷那边，会嘱咐两句的，不必担忧。”

白慕初看着宋璃，微微诧异：“公主你……”

宋璃抬头，看着白慕初甜美一笑，纤细的手指竖在唇边：“嘘，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白慕初看着宋璃离开的背影，小女孩走动的幅度竟然分毫不差，就像她说的从幼时起礼仪练得极好。但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本应该是不受拘束的。

这虽然是第一次见宋璃，白慕初却在她身上，看到了很多矛盾点。宋璃的样貌和神情，确实如小少女般天真无邪，然而她的行为举止却又一板一眼地守着礼仪。天真和成熟集于一身的小公主，到底经历了什么？

宋璃和季灵萱待到了申时，才离开府。两人一走，白慕初就收到了宋宴的传唤。

进了渊院，白慕初按着印象找到书房，却没见着人。绕过洗砚池，便见檀木亭下，那人端坐石桌下，翻阅书卷。就这么一看，却再难将目光转移。

那人身躯修长，看着瘦削却并不显脆弱，细观其侧颜，五官轮廓清晰，鬓如刀裁，眉如墨画，鼻梁高挺，纵然是巧匠恐怕也难雕刻出他的风姿。

他并不是冻人三尺的冰山，反倒是清朗如明月，有些冷，却没有生人勿近的抗拒感。但这反而是一种折磨，让你觉得可以靠近，却又很快会发现自己的错误，原来自己的所有念想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你永远无法洞悉他那幽深的眼眸里，藏着什么。

哪怕是白慕初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美男子，可触不可及的谪仙。

昨日平京城外的经历，似乎仍历历在目，这人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似乎有何印象中的他不同。想到过去之事，白慕初思绪飘散，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