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初很是不以为意,宿狄这老头奸猾得很,哪有林氏医馆那对夫妇的医者仁心,且不说他数十年前的‘医偷’名声,一想前些日子被坑去的银两,白慕初就觉得气堵。
宿狄见白慕初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阴森可怖,便知勾起了这小姑娘对自己不好的回忆,更加心虚。眼睛轱辘一转,先一步指责道:
“殿下晕倒在池中,无非是强迫自己逼退火毒,然而压制之后伏心咒之毒会更快反弹,遇冰阶段被迫提前,一个不慎就会死掉。至于殿下为何冒着重伤的危险,也要提前清醒过来,牡丹姑娘你……应该知道原因吧?”他眼神深深地看了白慕初一眼。
白慕初默了,原来她差点害死一条人命。但谁知道会那样呢……
屋外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夜色寂静中,烛火颤抖了一下。
若是常人只会当作是夜晚风动,然而即使是没有了武功,凭着天生的感知和直觉,白慕初脑中顿时浮现一个信号:有人来了。
坐在木凳上的宿狄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整肃了面容,面向门外微弯腰道:“恭迎袁大人。”这一套动作,竟像是做过千百遍般熟练流畅。
果不其然,一眨眼的工夫,卧房内出现了个黑袍男子,那人面目被面具遮挡,看不清楚。只让人觉得哪怕这人站在这里,也像影子般无声息。
那人远远地扫了病榻上的宋宴一眼,轻蔑道:“真是个废物。”
问宿狄:“今夜是怎么回事?”
宿狄回复道:“出了点意外。”
“意外?我不管什么意外,只要人别死就行。”那人冷笑一声,“还有,别打解掉伏心咒的主意,否则这每半年一次的缓解药,可就不一定能送到府上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随手扔给宿狄。
宿狄差点没接住,知道袁大人是故意欺辱,忍不住怒道:“你!”
袁大人根本不理宿狄的愤怒,面具下的声音极为高傲:“让你主子记得,先前族长大人吩咐的事,殿下还是尽快去做比较好。”
宿狄沉默着,不再回应。
袁大人正要离开,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眼神带着像毒针一般,射向站在一旁端着药的白慕初,随即右手握上剑鞘,欲拔剑杀掉她。
宿狄心下一惊,立刻上前拦住袁大人:“大人手下留情!这奴婢是个聋子,听不见我们说的话,不必杀她。”
见袁大人要杀掉不相干的人灭口,白慕初可能就此白白断送性命,宿狄难得做了回好人,急中生智拦截袁大人。
“当真?”袁大人半信半疑,走到白慕初面前转了两圈,观察她的反应。白慕初对演戏那可是手到擒来,丝毫没露出破绽。
他试了好几次,看着这奴婢确实跟聋子没有两样。袁大人最后冷冷地看了宋宴和宿狄一眼,便又像一阵风一般,离开卧房。
宿狄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回去又老神自在地坐在木椅上,对白慕初说:“好了,别装了。”
白慕初也恢复了常态,皱眉问道:“刚才这个是姬族人?”刚刚那人靠近时,她看见他衣服胸前有焰火纹,不是很明显,但她余光绝对不会看错!
而这火焰纹,就是那日金风楼派出的斗笠男身上穿着的黑袍上有着的标志!
难道那斗笠男不是金风楼的人,而是姬族人!?
白慕初心下疑惑震惊,面上不显,静等宿狄回答。
宿狄点头,道:“但他只是姬族的一条走狗,连旁系都算不上。袁经很得姬族族长信任,所以很多重要的事都是他在为姬族族长办。今夜恐怕是府里的眼线听着动静,传了消息出去,这人才来得这么快。”
白慕初这下是真好奇姬族这个有着奇幻历史,又神秘的家族了。她打定主意,一定找机会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