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舒便只是笑着,不说话了。
第二辆马车已经被刀剑砍断了车辕,马也死了一匹,是走不了了。且白慕初受了伤,不能独行骑马。
宋宴道:“你带她去前面的马车。”
徐立听令,带单脚蹦跳的白慕初去了前方的华贵马车。
衡舒站在一旁,脸色微变了。待他们二人走后,他问宋宴道:“我记得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怎得就放人去你的马车。”
宋宴瞥了他一眼:“回府后,烧了便是。”
衡舒闻言,微妙地笑了笑:“你果然还是宋宴。”说完,便跨上江卓牵来的一匹黑马,驾马先走一步。
沈卓对宋宴道:“殿下,今日风寒,确定要骑马吗?”
两个马车都是两匹马驾车,如今第二个马车毁了。沈卓便将马车和马揭开,换成单匹马驾驶。
宋宴道:“给我吧。”拿过缰绳,利落地一跨,便上了马,举动说不出的流畅。沈卓看那玄青色渐渐远去,便回到了第一辆,和徐立一起驱车。
一行人半路遇到截杀,所幸都是向来扮猪吃老虎,没有让那个宋宸的人得惩,平安地回到了平京。
白慕初回到栀院后,宿老便挎着药箱来给她医治了。
宿老把医药箱一搁,坐在木凳上扫了一眼白慕初发肿的脚踝。他捋了捋胡须,道:“老夫从医多年,倒是没见过像姑娘一般不顾惜自己身体,胡乱折腾的。失了武力,肩上未愈,这脚又给扭了。”宿老冷哼一声,“也亏得你那日留下的金银够多,不然付不起老夫这诊费。”
白慕初听前半段确实只觉得自己倒霉,直到听道‘诊费’二字,陡然想起了那模模糊糊被她忘却担忧极为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她的钱!
离开金凤楼那日,她包袱里可是装着全部的财产家当,山路受伤晕倒后被沈卓救了,那包袱自然也是被带到了府中,只是没有直接交给她。来二皇子府后,她一直担惊受怕,想着逃跑,竟然忘了她的宝贝银子。
“嘿嘿,宿老先生,您可知我那包金银票子还剩下多少,又放置在何处?”这老头脾气看着不小,白慕初故而小心翼翼地问道。
宿老一听,半抬起沉重的眼皮觑了眼白慕初,说:“容老夫算算啊。”说着在药箱里翻了翻,翻出了个漆黑发亮的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了起来。
算盘清点完了,他重重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说:“姑娘重伤之时,殿下找到老夫为你治伤。伤涉及心脉、丹田,都是要紧的地方,药材自然用的不是凡品。”况且二皇子府库房可不装普通药草,宿老在心中这么嘀咕了一下。接着说:“五天,便是五千金。”
“五千金!?”白慕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拿的是什么神仙药,能花五千金?”她眼睛里都是熊熊怒火,快要把理智烧没了。
五千黄金,换成票子,她那一口袋顿时折了一半。
一年前她醒来,师傅就没见了踪影。她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她自然是知道指望不上那个不靠谱的师傅,向来只有她掏钱给他买酒的份儿。于是巫族长老让她救巫珩,给的这笔钱,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跋山涉水来到越国,又等候数月再经历九死一生才赚来的钱,怎的到了这儿就折了一半。
虽说都是花在了自己身上,但任谁一想这个现实都得难以接受。
白慕初直觉得胸口作痛。
“姑娘,别气,别气。要是气急了崩坏伤口,这不又得拿钱治病吗?”宿老笑呵呵道。
这老头还补刀:“方才说的只是药材费,老夫出诊的诊金,三百金。”
白慕初强撑着咬牙道:“总共?”要是总共三百金,倒也能付得起。
“不,是一次出诊。”宿老气定神闲道。
白慕初气卒,“你这是什么强盗算法!?”
“难道殿下没有告诉姑娘你吗?”宿老故作惊讶,“老夫不才,年少时正好做过几年强盗,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才做了医师。老夫姓宿,单名一个‘狄’字。”
宿敌?
白慕初默念了一下,却猛然间想起来了:
是宿狄!那个有名的江湖医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