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还不足以杀掉我取而代之。”窗外的白月悬浮在何夏背后,将她的身影投影在空旷的房间里,细细长长的一条。
黑暗中的假何夏并不回答,只是缓缓转过身来,白月的光倒映着烟霞般的花树,轻悄悄的跃上她的脸庞。
那一瞬间夜风如梦,呼啸着汹涌而来,刹那间的风起云涌横扫一切的阻隔,将所有的门窗洞开。
月光大盛,流水般倾泻进这片空旷的房间,将所有的昏暗一扫而空。
乍然涌现的光明中,何夏看见了那个人隐藏在黑暗中的脸。
虽然早就有了隐约的窥探,但是在看清对方模样的那一瞬间,她还是震惊的难以自已。
与之前那些人不同,她深切的认识到了自已与面前这个何夏的雷同之处,就像是一面足以看穿灵魂的镜子,将她从头到尾,由内向外的投射出来。
那一瞬间,她早经磨砺,坚定无比的心境陡然涌起巨浪,就连神思都微微恍惚起来。
只是片刻间,庭院里葳蕤的花树凋落成一片昨日残景,夜空中巨大的月轮褪色成一片暗淡的光影。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无尽的岁月也都坍缩成一片空无的光阴,映照出天和地苍白无色的身影。
四周一切,黯然失色。
她与眼前这个人还有什么区别吗?
霎时间,前世今生,无数看过的,听过的,接触过的有关哲学上的终极问题从她心头缓缓经行而过。
探讨同一性的忒修斯之船,宣扬生命就是化学机器的机械唯物主义,以及虚无缥缈的存在主义,甚至还有门卫哲学的终极三问
那些有关生命独特性和唯一性的东西浩浩荡荡的从脑海中一卷而过,最终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些哲学的、理论的东西全都没有任何帮助,她被眼前这幅现实场景冲击的心神激荡,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灭顶而来。
她被动摇了存在的基础。
既然她不是特别的、惟一的、不可取代的,那么她生存于世的意义是什么?
“你也感觉到了这种恐惧了吗?”那个何夏朝着她缓缓走近,暗色的衣襟在月光下显出一种奇异的黑:“我和那些人从出生开始,就被这种恐惧所缠绕,不得安生。”
“我与你在精神和性格方面相同,但是只要时间流动,我们的状态就会有所不同,最终会导致我们的认知和心理状态有偏差。”
“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这种差距,我们被放置在这片时间恒定,空间轮回的世界中,被强行灌入属于你的记忆,提线木偶一样根据你的状态和行为来进行自我调整修复。”
另一个何夏用着她的语气和神情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