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童洗漱了,又换了一身衣裳,便叫张妈带路:饭等我回来再吃吧,我先去给少夫人诊脉。
张妈欣然答应。
小跨院后头就是古城山庄的练武场,隔着一道镂空花墙,能清晰地听到男人们整齐划一的操练声音。
宁宛童一边走,一边从中分辨忍冬的声音,还要分出心神与张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邹小公子是宁大夫的亲戚啊。
嗯?宁宛童瞬间就提高了警惕,是一个远房表弟。
张妈眼神闪了闪,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听说宁大夫原先为了救人去了一趟土匪窝,这邹小公子就是从土匪窝回来之后忽然多出来的。
指不定是那群土匪拿什么要挟宁大夫,派了这小土匪来监视宁大夫的呢。
张妈又可怜起宁宛童来,对宁宛童说话就更柔和了。
正院里那小花圃已经被整平了,光秃秃的有些难看,李沉香的大丫鬟正站在小花圃旁等着迎接宁宛童。
见到宁宛童,那丫鬟就喜笑颜开,真心实意地给宁宛童行了礼:给宁娘子请安。
宁宛童笑了笑,指着那小花圃道:这么撂着不好看,赶明儿找些花儿种上吧,就菊花挺好的,还应景儿。
丫鬟又蹲了个万福,亲自给宁宛童打了帘子:就等着宁娘子发话呢,我们都不敢私自种花,怕有什么妨碍。
宁宛童看了看屋里,低声吩咐道:把地多翻几遍,仔细看看有没有惜玉花的种子掉落,切记,这院子里不能有一棵惜玉花。
丫鬟神色凝重地应声了。
少夫人李沉香躺在罗汉床上,正就着丫鬟的手喝汤,见到宁宛童便要起身。
宁宛童快步赶了过去:别动,这一个月你要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在床上养着,好好养胎。
李沉香一只手慢慢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叹道:你放心,才一个月而已,我怎么熬不住呢?以前又不是没熬过。
上一胎,她足足在床上躺了六个月,结果还是小产了。
宁宛童给她把了脉,又扎了针,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能停下来歇口气。
看着宁宛童满头汗水,李沉香很是过意不去:为了我,害你受累了。
我是医者,救人是我的职责。
张妈适时上前:少夫人,宁大夫才起就过来给您把脉,连饭都未曾用过呢。
哎呀,怎么能叫贵客饿着肚子!
李沉香赶紧吩咐下人上饭菜,又歉意地拉着宁宛童好一阵道谢,瞅着下人都去忙了,才低声道:宁娘子,你实话与我说,我前头那些个孩子,是不是被外头的惜玉花给害着了?
宁宛童不想骗人,便点了点头:少夫人别难过,惜玉花其实还有宁神静心的效果,只是对有身孕的妇人不好,少夫人要是喜欢,等生产完,再种就是了。
不种了,李沉香态度很坚决,我家那个傻子,还以为能瞒得住我呢,我早起叫人开窗要看花,看到花圃里干干净净的,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轻轻地啐了一口:呸,都是些害人的东西,搞这些损阴德的事儿,哪怕再尊贵也是个下三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