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大夫悻悻一笑,才刚拿在手里的碗筷,一瞬间觉得似有千斤重,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宁宛童垂了垂眼,暗叹一声,开口道:徐老昨天赶过来,恐怕不是帮忙那么简单吧?
昨天徐老大夫张开口,却又觉得没脸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宁宛童放下筷子,徐老大夫,我跟你明说吧,我之所以断了徐氏医馆的药材,是为了教训徐东升,若不让他知道厉害,他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我,我知道,都是那逆子做出来的好事,我也曾多番劝阻,只不过
不等徐老大夫说完,宁宛童就张口打断道:徐东升每每发难,角度还都挺刁钻,令人厌烦!
说她心里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那么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次次险些把她害得爬不起来,幸亏她认识了赵子苓,又有忍冬在身边护着,这才没有大碍。
若非如此,如今被踩在脚底下再也爬不起来的,岂不就是她了?
不过,我从来都没想因此而记恨,更没有想要徐氏医馆就此倒闭的意思,只要你们老实些,我自然也会给你们留一条活路。
多谢宁姑多谢宁大夫!徐老大夫连忙起身,冲着宁宛童郑重拱手。
只要有了宁宛童这句话,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济源县的那位药商,我们不会再与之合作,怎么去谈,能不能谈下来,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宁宛童直视着徐老大夫的眼睛,道:不过,你也要劝劝徐东升,如果他再敢乱来,就是杀人放火,我也敢做。
林大夫也气鼓鼓地道:现如今,咱们丫头可是帮着县太爷治了贵客,就是烧了你们的铺子,杀了你们这对父子,也没人敢浑说什么!
看着林大夫这副样子,徐老大夫只觉得无地自容。
曾几何时,他们也一起坐下来研讨过疑难杂症,时常还会交换一下彼此新发现的药材药效,可如今却
细想想,当初能那样平和地探讨,并不是因为两家医馆的关系有多好,而是因为林大夫为人宽厚,不与徐东升计较。
毕竟那时候的徐东升,也是个不容人的,如若不然,当初的昶善堂又怎么会开不下去?
我我已知错了。徐老大夫的声音发颤,咬紧牙关冲着大家躬下身子,看着叫人心酸。
宁宛童偏了偏头,多的话,她就不说了。
将来会如何,取决于他们自己。
那,那我先回了。
徐老大夫实在是没有颜面再在这里待下去,拱了拱手,抓起自己的药箱,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然而还没走出门口,林大夫凉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还是劝你一句,好好教养你那个老儿子,该管束的地方好生管着,免得将来惹出杀身之祸!
是,是是徐老大夫脚步一顿,用极轻的声音讪讪答了。
林大夫冷哼一声,又道:心思不用在医术上,做生意也是旁门左道,不如让他安安生生地多看两本医术!
这一瞬间,徐老大夫如遭雷击,是啊,如今徐氏医馆蒙遭大难,哪里是徐东升一个人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