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田将军自己也知道是在强人所难,已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宁宛童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收留一个孩子把?
姑娘别误会,那孩子已经十三岁半了,身强力壮,又精通武艺,能给你帮上忙的!
田将军急急解释,干脆把另一条腿也放了下去,双膝跪在宁宛童跟前:我那战友,为护太子殿下离京而亡,家中一百多口人,已经原本,田某还能带着他,可田某如今连明日的生死都看不穿,又怎好带着一个孩子冒险?
听到这里,宁宛童心里也有些不忍,小小年纪,竟遭遇了灭门之祸
我和弟兄们倒也罢了,倒是在沙场上闯过的,即便是死在奸人手里,也是为了忠义,为了朝廷和太子,可他小小年纪,怎好再跟着我们披荆斩棘?
田将军眼眶赤红,痛心道:更何况,我那战友为了太子,已经失去了太多,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我实在,实在是
你起来吧,这事
即便宁宛童心生不忍,可平白带回去一个孩子,也着实不像话。
更何况,现在的她也不过才十六七岁,自己也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能带着个十三岁的孩子了?
田某也知道姑娘为难,但求姑娘稍等等,这就把那孩子带过来给你看看!
田将军说完,挣扎着起身,出去叫人去了。
看着田将军这副情急的模样,宁宛童也不好拦,只得由着他。
偏生忍冬这个藏在暗处的,也不给她一些提示,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带回去?
正想着,田将军已经叫人扶着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三当家,带着一个不高,却精瘦的小男孩。
这男孩垂着脑袋,不乱看,也不乱说,十分乖巧的模样。
不过,到底是经受了大事的,瞧着很阴沉,和当初遇到忍冬时一般无二。
越儿,快见过宁姑娘。田将军说了一句,又看向宁宛童,他叫邹越,本姓是焦,如今随母姓。
全家都没了,邹越就成了那个漏网之鱼,改姓也正常。
只见邹越上前一步,却不说话,只是抬手抱拳,冲宁宛童略略躬身。
别客气,起来吧。宁宛童打量着邹越,看他动作爽利,身手应当不错。
田将军忙又道:越儿不大爱说话,却是极乖巧的,且他自小天赋异禀,又刻苦,小小年纪已经是武艺超群,他跟着你不会拖累你,会护着你,姑娘
姑娘,大哥没有骗你,越儿从来都是听话懂事的,定然不会给你添一丝丝的麻烦!
都有田将军在前面说情了,三当家想也不想地就凑上来帮腔。
然而听着这些,宁宛童只觉得好笑。
带着一个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若只是养活,那和养个牲畜有什么分别?给点吃喝就好了。
可既然带着他,就要好好待他,吃穿是小事,重要的是是非和学识,如果不教,将来又怎么会明理?
更何况,这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孩子,他的心性就是最不稳当的,要说不会添麻烦
说得不好听一些,他的身份就是个麻烦,和忍冬一样,是个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