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放下本子和笔，隔着沙发伸手握了握王莉的手。

王莉拿着纸巾轻轻地把眼泪印干，吸了吸鼻子，继续说——

“都说我不该恨方家，不该恨颜沁！说我是自找的！”

“凭什么不让我恨！我就恨方家，就恨颜沁！”

“我恨他们一辈子！”

王莉一通骂完，舒爽是舒爽了，但是仔细一回味，隐约觉得自己像是憋了十年老火的泼妇叉腰骂了九条街。

她跟方应杰之前，跟几个朋友花了大钱去学了不少礼仪课，但是自从方家出事之后，她把之前学的都抛了。

想到这里，她脸色尴尬地看向施婳。

施婳一脸十分鼓励的表情，说：“方太太压抑太久了，应该时不时这样发泄出来，不然对自己的心理会产生严重的影响。”

王莉觉得，这个心理医生，真的太专业了！

这个咨询中心还高级，在方舟国际，连前台小姐姐都清秀可人。

王莉走的时候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还说要给施婳介绍人。

施婳还是淡淡地笑笑，说：“我的日程几乎排满了，但是方太太介绍的人过来，我会让我这边最好的同事接待。”

王莉一听，更满意了，施婳可是亲自接待了自己呢！

施婳把王莉送出门，说：“如果是你的朋友过来，一定要说是你介绍的哦，不然可能排不上期。”

王莉心花怒放地一口应下，觉得自己面子比天大。

王莉一走，施婳就跟前台说：“小雨，下次有人来说是方太太王莉介绍的，你把小静介绍给她。”

小雨赶紧在电脑上记录了下来，然后说：“婳姐，小静最近跟她那个出国了。”

施婳皱了皱眉，说：“小静跟的那老男人我查过了，就是个暴发富，没什么来头。她资质不错，努把力，肯定能搭上个王莉夫家这种，让她断了。”

“我这就跟她说。”小雨点点头，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婳姐，那我……”

施婳打量了小雨几眼，说：“基本信息收集学会了吗？”

小雨激动地点点头：“先从女人入手，让她们说家里状态，连她们家的佣人名字我都记着！”

施婳满意地点点头：“从那些女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杂七杂八，你要懂得过滤有用信息，你证考得怎么样？”

“已经拿了。”小雨更激动了，“刚拿的。”

施婳想了想，说：“小静那边要是不方便，王莉要是还介绍人来，就你接了吧。”

小雨激动地谢个不停，然后说：“婳姐，这边有个叫霍芝的你接不接，是之前我们的人，去宴会做临时侍应的时候派出去的卡片回客。”

霍芝？

施婳看了眼腕表，说：“接，现在吗？”

“嗯，我刚才跟她说你在见其他人，等下给她回电话，她说她在楼下喝咖啡。”

“让她上来吧。”施婳说完，脸色严厉起来，“你‘族谱’没背熟？”

小雨缩了缩脖子：“背了……”

施婳轻轻地眯起眼：“背了你会对霍芝这个名字没反应？”

小雨心里咯噔一下，脸都涨红了，弱弱地说：“婳姐对不起。”

施婳冷笑：“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自己。你要是继续这样，不如去其他工作室慢慢从低做起！然后捱到正式接来访者，把自己也捱出心理病来！赚得还没那些来访者买个爱马仕的钱多！”

小雨脸色一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正色说：“婳姐，我错了！我今晚回去把‘族谱’背熟！明天给你严收成果！”

“族谱”是她们内部的叫法，上面是江城有钱人的名单。

施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色也缓和了，说：“霍芝是林家的大媳妇，林家就是圈子顶端那个林家。”

小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了：“谢谢婳姐！她老公叫林维文，我记得的！”

施婳点点头：“把人约上来吧。还有，不要在她们面前表现出对他们老公有过多的了解的兴趣。”

小雨又察觉自己自作聪明了，赶紧道歉，给霍芝回电话。

施婳只等了十来钟，霍芝就来了。

也是巧，霍芝手里就拿了个爱马仕，限量版。

施婳只淡淡地看了眼就略过，做出确认自己房间门有没有关好的样子，领着霍芝向沙发那边那去。

“霍小姐喝什么？除了咖啡饮料水……”施婳招呼霍芝她坐下，“我们这边也有鸡尾酒。”

霍芝摆摆手，说：“不了，刚才在楼下喝了一肚子咖啡。施小姐，我是替其他人找心理医生的，不是我。”

施婳略低下头，轻笑：“霍小姐，我只是心理咨询师，跟心理医生是不一样的。”

霍芝说：“大差不差。明人不说暗话，我听说，你给言奕笙做过心理治疗，给治疗进少管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