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晴倒了一圈酒之后，回到座位上，就发现沈以吃得满嘴油。

明明当初第一次见面合作时，沈以满足了沈知晴对德高望重老前辈的所有幻想，儒雅温和，有礼有节，进退得当。

可现在……作为爸爸的沈以，足够疼爱她，为她着想，助她良多，也是很不错的。

酒足饭饱，是时候进行友好交流了。

沈以擦着嘴边的油渍，在友人们戏谑的目光中，慢悠悠地问道：“你们真打算在这农家小院过完剩下的日子了？”

“农家小院不好吗？”赵院士乐呵呵地问道。

“好是好，这小鸡炖蘑菇的味道不错。但你们不觉得可惜吗？学了一辈子的医了，不再最后一段时间内，再努力一把，突破一下？”沈以半垂着头，说话的时候，他忍不住联想到自身。

自从再拿不起手术刀之后，他很好地掩饰了迷茫无力的悲观情绪。

若是没有沈知晴的突然出现，或许沈以也加入了养老五人组。

“每个年龄段，都有它该做的事情。我们老了，手上的东西该交给下一批人了。”这些问题，赵院士曾想过不下百回。

可人哪，总该要认命的。

一上了年纪，就往东往西，手直打颤，做不了事喽！

沈以轻笑了一下：“要不要再燃烧一次生命？”

他不认命，手不能动了，就动脑子；脑子不能动了，就动嘴；嘴不能动了……还真就得认命了。

但现在，他还能动脑子，就再动动。

“我这次带晴晴来，第一是为了约定，上回生日宴你们没来得及和晴晴见面，我们约好了今天见面，所以我来了，但我还有第二、三条理由。”

“第二条理由，劝你们出山，试试另外一种可能。”

“第三条理由，晴晴需要你们的帮助。”

何教授听到第三条理由，被嘴里的茶水呛了一下。

沈知晴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何教授。

何教授接过，胡乱擦了两下，这才缓缓开口：“第三条理由，才是最重要的吧。”

“是。”沈以直言不讳。

“……”何教授被沈以噎了一下，继续道，“要是我不同意？”

场面一度僵持，身为求助人的沈知晴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担忧又感动地看向沈以并不年轻的脸庞。

如果我有一个爸爸，他应当是沈以这样的吧。

危险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沈知晴怔愣了一下，她是不是忘记些什么了？“沈知晴”没有父母，但她还有啊。

她的记忆在慢慢消失，她的灵魂和这具身体越发紧密。

惊恐不过是一瞬间，沈知晴呆呆地望着桌面上的狼藉，或许，她应该慢慢接受变化，接受新的身份。

不知道沈以是怎么劝说了养老五人组，他们具是将目光集中在沈知晴的身上。

“晴晴，我们打算考核你，你接受吗？”

沈知晴的神思慢慢聚拢，眼眸明亮起来：“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