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很快打来电话问他:怎么样了?那小子承认吗?要不要打到家里去?
韩敬修告诉他:你别胡闹,我探过他的口风,不是韩敬修将人接走了。
这样一说,事情明显大发了。
夏北北在一边想破头,也没想出还有哪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可以将顾君齐接走。为此她故意在朋友圈里问了下,到昨天晚上为止,没有人跟顾君齐联系过。
她急得掉眼泪:怎么办,没人见过君齐。我保证,她的朋友我大都认识,没有店老板说的那号人。
苏瑞表情严肃,对宋微然说:报警吧。
宋微然一脸阴霾的站起身,去给王安丰打电话,叫他迅速安排找人,明确嘱咐不要走露风声。
尽管如此,顾君齐失踪的消息仍旧不胫而走,临近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记者的耳中。
顾君齐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置身陌生环境中,一个激灵爬起身,赤着脚下床。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顾君齐捂着嘴巴抑制自己惊叫出声。昨晚发生什么到现在已经断片了,只打量周遭环境知道是家豪华酒店,再看自己的衣服,庆幸还完好的穿在身上。思考须臾,回头寻找自己的鞋子。
最后在茶几边上找到一只,另外一只散落在了门边,被她抓在手里就要逃之夭夭。
此刻浴室门打开,男子嗓音慵懒:想逃跑?吃了饭岂不是更有力气。
正说着,房门被敲响。
宋景彦对站在门边发愣的顾君齐说:开门啊。
顾君齐木讷的打开门。
服务生推着丰盛的早餐进来。
先生,您点的早餐,祝您用餐愉快。
接着退了出去。
直到门板再度关合,顾君齐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你问我?宋景彦裹着浴袍坐到沙发上擦头发,边说:昨天我本来好好的在打游戏,有人给我打电话叫我去接她不说,还叫我老公,去了才发现是个只差醉到不醒人世的酒鬼。他挑起眉毛:我这样说,你能了解是什么情了吧?
至于怎么给他打的电话,顾君齐已经想不起来了。可是,醉酒的事情她知道。在夏北北离开的时候,她的脑子就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这个场面多少有些尴尬,顾君齐的眼睛乌溜溜的转了转,问他: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打游戏么,打的什么游戏?
宋景彦眯起眼睛:你不会是昨晚醉傻了吧?这是重点吗?要不要这么无厘头。
除了装傻顾君齐别无他法,嘿嘿笑过,伸手拿起一块三明治说。
谢谢你的早餐,我路上边走边吃。
她闪电一样出了门,无心食物,一边看时间,一边向电梯走去。早上六点二十五,宋微然还没有上班,不知道这个时候赶回去给他做顿丰富的早餐,能不能将她夜不归宿的这件事一笔带过。
顾君齐在心里这样天真的想着,还不知道因为风声走露,伴着媒介的各种猜想,外面已经炸开锅了。
一出酒店,直接打车回家。楼上楼下的看过,宋微然并不在家,顾君齐疑惑的换好衣服后进了厨房,心想,宋微然莫非同样夜不归宿?
先把五谷洗干净放到豆浆机里,启动之后出来给他打电话。
不等接通,门板响起咔嚓落锁的声音。
顾君齐闻声抬头,宋微然正好握着电话走进来。她有意蒙混过关。先发制人:你去哪儿了?整晚都不回来。
宋微然望着她的目光微微一滞,没说话,同样面无表情。连鞋子都没换,就直直的朝她走了过来。
顾君齐很没出息的心口一阵狂跳,因为她仿佛看到宋微然冰冷的眸中燃着怒火,将一双狭长眼眸染得通红。这样冰火两重天的宋微然最吓人了,活像一只会吃人的兽。她已经忍不住的开始吞咽口水,逃跑似的转身去厨房。
我去给你做早餐。
一脸疲倦的宋微然跟着进了厨房,一伸手,将她困在操作台和胸膛之间。火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脖颈上,声音低沉可怕:昨晚去哪儿了?那个男人是谁?
顾君齐心里一慌: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男人啊?话一出口,整个人被宋微然骤然扳了上来。
离得这样近,她清析看到宋微然眼中的红血丝,纵横交错,显然整晚没睡。而他就用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紧她。
顾君齐渐感毛骨悚然,这样的宋微然叫人害怕。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了?
回答我。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吓得顾君齐一个激灵。一时间她只是怔怔的望着他,连回答问题的本能都失去了。
两人石雕一样立在那里,对望好一会儿后。顾君齐终于败下阵来: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朋友不知道咱家在哪里,就将我扔在酒店睡了一夜。
宋微然步步紧逼: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的一个朋友,是我的一个老同学。你要是感兴趣,改天我介绍给你认识
宋微然抬手扣紧她的肩膀,一下将人带到怀里,手上力道加大,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不等顾君齐呼疼,他已经低下头来吻上她。带有惩罚性的残暴一吻,只比手上的力道更加让人难耐。顾君齐的嘴唇和舌头都又麻又痛,想呼疼,整个口腔迅速被他填满,那舌头仿佛一直堵到她的嗓子眼,顾君齐已经有了干呕的冲动,难受得眼泪直流。只得抬起双手用力推他的胸膛,却也被宋微然紧紧钳制住,背到了身后。
顾君齐甚至觉得自己要在这一吻中结束生命了,宋微然才终于放开她。任由她全身瘫软的顺着操作台一直滑到地板上大力喘息,空气成团涌入,呛得肺腑生疼。而她已经顾不得嘴唇的疼痛感,只管狼狈吸气。
宋微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出了厨房。倒了一杯清水坐到沙发上,不等喝上一口,想起什么,信手将杯子摔到地上。杯子撞到茶几发出清脆的响声,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即便在厨房,顾君齐也听到了。
她蜷缩在那里向外张望,宋微然起身上楼去了。没多久换好衣服下来,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直接出了门。
操作台上的豆浆打好了,传出一串嘀嘀声,没人理会,经久不息。
顾君齐坐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掉眼泪,只觉得委屈。不管对方是谁,说出来都会引人误解。但因为是宋景彦,所以越发的不能说。而宋微然竟然不相信她,所以才会这样子的恶性惩罚。
宋微然从楼上下来,直接去提车。路上给王安丰打电话,叫他去查昨晚顾君齐入住酒店的信息,以及那个将她带到酒店的男人。
王安丰正好有这方面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宋总,刚才报社那边打来电话,有人拍到昨晚夫人和一个男子出入酒店的照片。我已经叫他们封锁消息。现在正打算去找拍照的人,禁止照片外流。
宋微然的桃花眸子骤然眯紧。
哪家酒店?
声皇。
宋微然冷笑一声,接着说:把照片发给我。
好的,宋总。
王安丰直接将照片传到了他的手机上。
拍摄角度的问题,照片略微模糊,只能清析看出顾君齐。至于男子,隐在暗光下,仅能确定是个男人而已。
宋微然修指快速滑动,一张张看过之后,笃定是有人别有用心。刻意将男子拍的模糊不清,毕竟能在声皇开房的人,非富即贵,想来对方也是担心开罪不起。
所以,用意十分明显,就是冲着顾君齐去的。
宋微然才到办公室,王安丰果然打来电话说:宋总,照片事件很古怪,我按照报社给我的电话打过去,先前还打得通,再打就已经关机了。我给对方发了信息,表示愿意重金赎回,对方没有回复。我去移动公司查了下,发现那个号码是临时买来的,没有任何的身份认证。
宋微然就猜到是这样。
告诉他:拍照的人肯定查不到,不要管他了,现在你马上联系各大报社,一定要保证不能有相关的新闻流出。
王安丰说:我知道了,宋总。
宋微然啪一声摔下电话,一晚上没睡的原因,太阳穴疼的厉害。靠到椅背上按了按,根本无济于事。顺手拿出抽屉里的止痛药服下去,半晌,终于见了一点儿效用。
起身时,感觉到脊背上的衬衣已经湿透了,抬手将冷气开大。
王安丰的电话再度打来,消息一次比一次更糟糕。
宋总,有记者说之前接到老夫人的通知,今天要招开记者招待会
明显是有意背着宋微然的,速度快到令人扼腕,听闻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记者抵达招待会现场,所要阐述的,正是关于顾君齐的事。
宋微然总不会相信简白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媳澄清问题才想要招集那些记者,她的目的不用想也猜得到。宋微然握着电话的修指一阵用力,或许是起身起得太急迫,加上休息不好,眼前一黑,身体骤然一阵晃动,又重新跌坐回沙发上。
这一回缓了好半晌才终于缓过劲来,宋微然端起茶几上早已冷掉的茶水喝下去,快速的出门。
简白明知自己的儿子有多么神通广大,如果速度不够快,肯定什么都不等说,一切就被他扼杀进摇篮里了。
所以,不等全部记者到场,只来了一小部分的时候,记者会就开始了。
简白先将自己得到的照片用投影仪在大屏幕上播放。然后直接表明此次招开记者会的用意说:我今天招集大家来的目的,就是想说我们宋家和顾君齐公然解除婚姻关系,她背叛婚姻,对自己的丈夫不忠,做出婚内出轨的恶劣行为。我们宋家绝对不会承认有这样的儿媳妇,简直是在败坏门风。所以,今天我代表宋家,和顾君齐公然解除婚姻关系,将不再承认她是我们宋家的儿媳妇
事情到了这一步,一定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光是舆论就能将顾君齐推到道德败坏的风口浪尖上,到时候就连宋微然也没有办法。
简白想到这里,声音越发激昂清脆。
这样劲爆的消息一定会被做为热门话题,被大家讨论一段时间,任她顾君齐再怎么厚脸皮,顶着这样的压力,想留在宋家也绝不可能。
简白努力渲染出轨事实的时候,宋佳佳带着顾君齐从外面进来。
才一步入,大片大片的镁光灯枪淋弹雨一般向她扫射而来。顾君齐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先前宋佳佳去家里找她,说简白找她有事情谈。起初顾君齐不肯,宋佳佳说宋微然也在。她便想着有些话正好当着这对母子的面讲清楚,也省着简白再三翻两次的找上门来。哪里想到会是这个阵仗。
记者瞬间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七嘴八舌的追问。
顾小姐,宋老夫人说你出轨,是事实吧?
昨天有人拍到你和一个男子共同出入酒店,举止亲密,那是你的出轨对象吧?
有宋先生那么好的丈夫,你为什么还会选择出轨呢?
你打算跟宋先生离婚吗?
顾小姐
顾君齐只听得有无数声音在耳畔嗡嗡响着,还有那不停闪烁的灯光,一度晃得她睁不开眼睛。透过混乱的人群,她看到人群外看好戏的宋佳佳,以及站在前面高高在上的简白。才骤然反应什么简白想要见她,都是骗人的鬼话。分明是设计好的一个陷井,只等着她傻傻的跳进来。
她眯着眼睛定定的望着简白,冷漠的与她对视。坚定说:我没有出轨,也没有什么男人。我同宋微然过的好好的又为什么要离婚?有的人天生就是喜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随便的一句话你们也信?
简白当众质问她:你自己看看照片,敢说你外面没有男人?那个跟你一起出入酒店的人是谁?有本事你把他交出来,否则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宋佳佳哼声:是啊,顾君齐,有种就把那个野男人交出来。别以为抵赖就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会不知道吗?
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同样心知肚名,有什么脸在这里指责别人?
宋微然带着秘书助理走进来,隔着众人冷冷发声。一进来,迅速被记者包围的同时,目光仍旧盯紧宋佳佳,丑恶的灵魂不是用一件华贵的衣服就能掩盖,就像你,再怎么浓妆艳抹,还是摭不住的恶臭脾性,说白了,不就是个小混混,有什么脸在这里控诉别人?
宋佳佳面色惨白,竟无言以对。
宋微然相当于当众打了她极响亮的一耳光,这巴掌明里暗里又是打到了简白的脸上。
简白恼羞成怒,倒有种豁出去的气势。
明确告诉宋微然:是不是信口开河你自己看,大半夜和男人到酒店去开房,而且举止亲密,总不可能是纯聊天?你为了自己的脸面袒护她,实则就是在纵容他。我就不相信你的心里会没有感觉,不觉得愤慨?这个女人明显是背着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能大度的包容她,但是,我们宋家不能。如果你今天敢忤逆我的意思,就永远不要进宋家的大门,我也再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局面显然到了一种非常尴尬的地步。这时候如果宋微然当众反驳自己的母亲,不仅显得浑噩,更是大不孝。毕竟,顾君齐出轨看似证据确凿,而他为了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与自己的母亲反目。一定会引来舆论界的恶性批判,对于整个中创都将造成不良影响。
宋微然做为一个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要起到良好的表率性作用。
所以,简白才是吃准了这一点,不惜将自己的儿子逼向两难。
到了这个时候,他总该放手了吧?
一时间目光齐聚,通通如聚光灯一样汇集在宋微然的身上。只等他来做一个决断,但是,答案似乎已成定局。
顾君齐透过重重阻碍望着他,一直以来,觉得爱了就是爱了,没有什么好与坏,也没有什么配不配。喜欢一个人最是简单粗暴的事情,连心智都会不受控制。
所以,就算全世界都反对,她也从不觉得和宋微然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
但是,今天她的心底泛起巨大的荒凉,她不过就是喜欢他,想简简单单的过个日子却这样难。原来他们之间并非没有阻碍,只是不浮现的时候看不到。一旦涌现出来,就是万水千山的阻隔。
顾君齐终于意识到她和宋微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她像小孩子一样,玩心永远那样重。可是,他不同,仿佛打从生下来,他就是背负天命的。像个巨人般,要永远正直而伟大。可她一不小心就会拖他的后腿,不仅做不了他的贤内助,还会阻碍他的发展。顾君齐想,宋微然为她操碎了心,反反复复这么多年过去,一定已经很累很累了
而她那样爱他,又怎么舍得看他陷入两难境地。顾君齐想,是时候帮他将包袱卸下来了。
她想要对着他微笑,可是,内心的酸涩使然,也仅能僵硬的扯出一丝弧度,那笑一定比哭还要难看。顾君齐唇形无声的动了动,定定的看了他几秒钟后转身就走。
在同简白的这场纷争里,她选择主动退出了。
顾君齐。身后宋微然叫住她:只要你说没有,我就信。
顾君齐回过头来,眼泪终于不可遏制的流下来。浓重的水汽迷漫双眼,渐渐看不清他的模样。仿佛万水千山的距离被他瞬间拉近,就那样桀骜不羁的伸出手来一下子拉得很近很近,反倒看不清彼此的五官轮廓。
她哽了一声说:宋微然,你怎么那么傻?
如果事态不能扭转,她真的被印上道德败坏的标签,宋微然最终选择她的结果就是与公序良俗公然对抗。做为一个公众人物,对公德事件的态度往往异常敏感,稍有偏颇,都会异常不利。
宋微然若有所思:是啊,我就是傻了,所以,你告诉我。
顾君齐定定的回望他:我没有。
有什么啊?奸情么?宋景彦推开堵塞门口的记者走进来,一脸不悦:让我看看信口开河的人都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