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自己的父亲报仇,想将宋微然的恶行公诸于众,可是,通通无能为力。宋微然轻而易举就捏上了她的软肋,仿佛轻轻一动,就能要了她的命。
顾君齐想,她从来都知道宋微然是厉害的角色。喝护她的时候,铜墙铁壁,要她不会受到一丝半点儿的伤害。攻击起来,也是那样的无坚不摧。她想报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宋微然分明已经想好万全之策。
胸口顿时憋闷得透不过气来,于是将车窗微微打开,纷乱的雨丝灌进来,遂不及防的溅到眼睛里。顾君齐下意识眯紧眼睛,有一刻根本没办法看清前方路况。弯拐时一辆大车迎面驶来,心口一惊,急速拔动方向盘。轰隆隆的一阵响动之后,和前面的一辆奥迪追尾。
顾君齐的胸口受到强烈撞击,尖锐的痛触从一个点蔓延开,很快漫布全身。事实上她不能肯定其他部门是否也伤到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咳出一口血液之后,瞳孔渐渐失去焦距,她挣扎着想抓起手机拔打急救电话。可是,手指抬了几次,无能为力。最后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韩敬修打来电话的时候,是警察接的,正冒雨处理事故现场。
问韩敬修:你是她什么人?
韩敬修说:我是她朋友。
警察告诉她:她已经被送到友顺医院抢救了,看似伤的很重
韩敬修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将自己的心脏狠狠的蹂躏成一团。每天为了她的安危操碎了心,而她竟三番两次的将自己置于险境,如此不安份。可是,也不曾如此爱过一个人,仿佛连心跳呼吸都与她紧紧相连。
她不好,他也休想好过。生来就顺风顺水的韩敬修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责难,果然天意弄人。
他直接驾车赶去医院。
手术室前亮着灯,顾君齐还在抢救中。
韩敬修本来不相信神明,自信又骄傲的男人从来只相信人能胜天。可是,这一刻盯着那点儿希望之火,能做的只是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默祈祷。祈祷这个女人相安无事
夏北北闻讯也赶过来了。第一次来友顺的急诊楼,她有些转向。
看到过路的护士就问:请问顾君齐在哪里抢救?
护士看了她一眼:谁是顾君齐?
她慌慌张张的说:就是撞车被送来的那个女的就是刚刚总不会很多因车祸急救的人吧夏北北凌乱的描述,整个人就要哭出来了。
好在护士闻言,向里指了一下说:诺,那里就是,那个男人站的地方。
夏北北老远看出是韩敬修,操手靠在墙壁上,远远看去只有沉默。她道了句谢谢直接冲过去。
韩先生,君齐她怎么样了?
韩敬修抬起头来,看到是夏北北后,嘴唇微微开启,略微无力的说:还在抢救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他的心里乱急了。从来没有这样惧怕过一件事情,慌张的只是抓不住。再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时候了,生命的无力在这一刻变得巨大而鲜活。
叫他不由想起十几岁的时候,突然接到外婆去世的消息,他刚拿了全市演讲的第一名,领了奖兴冲冲的往回赶就是为了回去跟她一起分享。从小到大他和外婆的关系最好了,他几乎是外公外婆一手带大的。路上就接到韩彩英的电话,说:敬修,妈妈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外婆她去世了
他听后怔愣的坐在那里,两秒之后爆发出剧烈的吼声:不可能,你在骗我,外婆说好了要做好饭在家等着我的。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就安然的坐在沙发上,表情那样明快,以至于他说了再见之后,就安然的走开了,甚至没想到要多看她一眼。
悲伤的消息总是突如其来,快得叫人措手不及。
当年因为外婆的死,他正感叹生命的脆弱,隔日,外公因为伤心过度也去世了。他一下失去两个至亲的人,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那时的难过与恐慌再度泛上来,因为知道生命的流逝有多么轻而易举,所以怕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担心那两扇门板打开之后,会有人走出来告诉他不好的消息韩敬修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当场掉下泪来。所以绷紧了呼吸,不将生命之火吹熄了。
顾君齐这个女人无端端的闯进他的生命里,总有办法叫他心慌意乱又没有办法。他对人的标准一向严苛,由其在训练新人的时候,做法近乎残酷。即便漂亮又柔软的女人在他跟前掉眼泪也不管用。偏偏顾君齐,一个委屈的眼神则,就能叫他生出恻隐之心。哪怕她不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也不是最伶俐的,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收了他的骨头。
他的神色复杂,夏北北识人表情的功力又向来薄弱。虽然韩敬修说了还不知道,可是,她已经认定事态的严重性。心里一阵难过,顿时响亮的哭出声,瞬间盈满整条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