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岂不是”
妖友们看类的眼神,多了些不解,难以置信,仇恨
比较冲动的,还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齿。
不小的妖气波动卷得花不负差点跪在地上。
昭月一挥手,用灵力罩住花不负。
后者顿感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不见,朝前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等众妖都口头发泄的差不多了,类才说,“幸好最后,精精、嘻嘻、鸱鸟阻止了我,才没有铸成大错。”
类也是事后才想明白。
如果他真的不顾一切的毁掉了集令,解散了冲阵营,各位弟兄才是真的一点活路也没有了。
只是如今冲阵营伤亡过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鱼胠和寓鸟?”有妖友问。
类看着说话的妖友,“伤势很重,但性命保住了,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嘻嘻愧疚且难过地低低头,抢到瓶子之后,他看过一眼,鱼胠和寓鸟现了原形,缩小了数十倍,奄奄一息的躺在瓶子里。
气氛一片沉默,大家想怪,又不知道怪谁。
看着类的目光里,更多了一些无可奈何的理解。
“大头,七色石呢?”这句话是精精问的。
右边末位的路安右眼一亮,猛然挺直了背。
他旁边的黑魔将,心跳也扑通扑通地快了好多,两眼放光的期待着呼之欲出的答案。
昭月一脸淡然,“我杀了他。”
路安全身一松地靠着椅子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说不清楚是难过,还是高兴。
“哈哈哈,大头厉害!”
“大头真勇!”
“死得好!”
“总算有件好事了。”
类并没有被这个消息冲昏头脑,“木白一党呢?”
额昭月有点语塞,她当时为了给冲阵营正名,是当着城里百姓审问的木白。
之后便去追七色石了,类只要在城里一打听,就知道木白没有当场去世。
说他们全死光了,肯定不现实。
可要是说被王宣令带走了,类怕是要拼着性命,也求个清楚明白。
而我又打不过他。
“嗯?”类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鼻音。
“自然是被我杀了”一道光从屋外飞了进来,落在昭月旁边。
噌!大家高度戒备地弹了起来。
类眼中的敌意更是要渗出来一样。
王宣令环顾一圈,笑得和善,“将军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来传尊上口谕的。”
类静默片刻,勉勉强强地单膝跪下,众妖亦然。
王宣令瞥了瞥独独站着的花不负,“传尊上口谕,冲阵营守城有功,特赐千年莲子、金羽、散魂鞭、冰琉璃、墨花等等若干,还望众将士好生休养,再接再厉。”
“谢尊上”类毫无波澜地起身。
众妖也一脸‘切,谁稀罕啊’地起来。
然后王宣令一挥袖,包括昭月在内的大家,眼睛都直了。
类看着座旁桌案上堆成半人高的赏赐,面上多了几分喜色。
这这这很难不心动。
“哇”嘻嘻更是直接惊喜得出声。
然后被精精瞪了一眼,传音说他没见识。
但嘴角不争气的眼泪出卖了精精。
鸱鸟扑扑翅膀,安耐不住地想上去抢了。
王宣令,“若无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宣令大人且慢”类赶紧叫住王宣令。
“将军还有何事?”
类看了看妖友们,“请借一步说话。”
经过昭月旁边的时候又说,“剩下的事你来处理。”
昭月微微颔首,待王宣令跟着出去了,看着搓手舔嘴、迫不及待的妖友们,略有点头疼,“把千年莲子、金羽留着就好。”
“刷!”一阵旋风扫过,主位桌案上的赏赐只剩下了两个盒子。
常年体热的妖友一,“哎呀,这冰琉璃正好给我凉凉身子。”
妖身巨大、破坏力极强,但速度较慢的妖友二,“这墨花正好拿来提升速度。”
“啪啪”用散魂鞭抽了自己两下的鸱鸟,“不错不错,三下就能打得敌人魂不附体”
嘻嘻把一颗火丹放进嘴里,顷刻喷出一阵烟来,“哇,感觉更快乐了”
轻若无物的手套被精精戴上后,立马消失不见,“我感觉我现在能一拳锤死一百个敌兵。”
“诸位”路安淡淡发声。
妖友们各说各的,就当没听见。
“诸位,我想负责元东城的战后重建。”
讨论的声音小了一些。
昭月不得不接一下话,“想清楚了?”
战后重建,不止是修修补补那么简单,还有民生的恢复,土地草木生机的培养,罹难者家属的安抚
路安点点头,“我还会释放春枫城中所有的人族奴隶和战俘,帮助有需要的人建房修屋,修路塔桥。”
大家停下来看向他。
“冲阵营的损失我无法偿还,但会用我一生来弥补,我父亲给我留下了很多东西,诸位看上什么便拿什么吧。”
昭月与妖友们纷纷收敛了气息,极致的静,衬得路安的声音无比清晰。
“只求诸位,不要为难春枫城里的魔族子民和昨日溃逃的残兵败将。”
路安起身,止住要扶他的黑魔将,艰难又滑稽地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泰然,无惧,丝毫不觉得屈辱。
那些轻视的目光,也被震撼和钦佩取而代之。
昭月一下就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路安时,他那纨绔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
被妖友们三两下就打得丢盔卸甲,一边被魔将拉着跑,一边吱哇乱叫地责怪魔将没有保护好他。
但如今,他却成了春枫城名副其实的主君。
昭月扶起他,“好。”
类回来的时候胸骨都是塌陷的,皮肤露出的地方满是见骨伤痕。
幸运的是,已经在复原了。
至于发生了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不,没有大家。
只有一只打瞌睡的鸟东西。
类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踹醒鸱鸟,“千年莲子和金羽呢?”
这两样东西正好可以用来治疗鱼胠和寓鸟的伤势。
鸱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啊放回你房间了”。
“精精呢?”
“得了新的宝贝,打架去了”鸱鸟伸了个懒腰。
“嘻嘻呢?”
“打架去了。”
这群妖怪,完全都没有挫败感吗,“其他兄弟呢?打架去了?”
鸱鸟意味深长地看着类,“知道你还问我”说完就往外边去。
“你也要去打架?”
鸱鸟摇摇头,表示,“刚死了那么多兄弟,我怎么有心情打架。”
类感到一丝欣慰,总算有个靠谱的了。
“我去看他们打架”鸱鸟整张脸都写满了,‘都是为了等你,才错过好多精彩的打戏’。
类,“”
一晃而过的失重感后,花不负重新找回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一起回来的,还有除嗅觉以外的四感。
花不负摘下蒙眼布,稍稍适应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就恢复了正常。
他们正站在花府的后院。
“怎么样?”昭月问。
花不负摇摇头,表示他没有闻到相同的气味。
意料之中的事,要是那么容易被找到,‘神秘妖’也不用藏了。
“多谢”昭月转瞬告辞。
“嗯?”花不负盯着眼前的空地一愣。
“老爷?!太好了,您没事啊?”小妾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然后一阵小跑扑到他怀里。
“太好了太好了,奴家还以为你,呜呜呜”
花不负拍着小妾的背,轻声安慰她,“好了好了,我不是没事吗,别哭了,再哭小心妖怪来抓你”
哭声一滞小妾粉拳捶花不负胸口,“老爷你讨厌啦,怎么,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好好好,不开不开”花不负连忙给小妾擦擦眼泪,“其他姐妹怎么样?”
小妾水汪汪的眼睛里似有柔情万千,说话也娇滴滴的惹人怜爱,“老爷放心,姐姐们都没事,只是府中下人死了几个,你又一夜未归,真是吓死人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花不负放下悬着的心,揽着小妾朝长廊那头走去。
小妾冷不丁回头一看,“哎,老爷你怎么还是这么粗心大意?”
“嗯?”花不负一头雾水。
小妾回身去拿上石桌上的一个盒子给花不负,“咯。”
花不负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赫然是一盒子他从未见过的珍珠。
盒盖内面还有八个字。
【慎言慎行,家宅平安】
昭月在元东州上空盘旋了一会儿,择了一处秃顶的山峰落下。
正要拱手一拜,王宣令却阻止了她,“哎,你已是上仙,与我同级,不可再如此。”
那行吧,昭月昂首挺立。
额王宣令突然有点不适应。
转而又得意且炫耀起来,“我刚才与类打了一架,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昭月看了看光秃秃的周围,“看得出来。”
“你的命星已起有些事以后不要再做”本来王宣令不想说的,奈何昭月之前给得实在太多了。
这意思是说,谷神对我比以前更关注了?
昭月突然觉得‘慎言慎行’四个字更适合自己,“我明白。”
“你今日为何会带花不负到场?”王宣令。
昭月当即把少了十三个命魂和‘神秘妖’的事说了一遍。
王宣令听完沉默了好久。
“宣令大人若是不方便说,便当没有此事吧”昭月表面给台阶,实则在试探。
王宣令笑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可知道没了命魂会怎么样?”
昭月心道,想考我?
那就不得不展示一下了,“人死后命魂会再入因果之地,冥界会根据命魂显示的生前作为,给予相应的惩罚,或安排其轮回。”
“到投胎之时,有命魂住胎,才会生出新的七魄。”
“没有命魂,便没有新生。”
昭月庆幸丢失的命魂不算太多,还不足以扰乱阴阳秩序,不然自己小命不保。
王宣令再给昭月提供一个思路,“那你可知命魂残缺之人会如何?”
“命魂残缺”昭月低头细想。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
其中,命魂主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七魄,命魂残缺,七魄自然受损。
比如气、力二魄虚弱,人会常常生病,需长年用药脱固,以阻止二魄继续发散。
当然,如果惊吓过度,就算七魄完整,也会魂飞魄散,当场去世,比如李元胜。
再比如,没有灵慧,就会成为满大街乱跑的傻子。
这样的话,要寻找丢失的命魂,就可以从昭月眼神一亮,茅塞顿开。
“神仙只有命魂与元神,妖族除命魂之外,还有妖灵与内丹,而七魄是人族独有的。”
“缺少七魄中的任何一魄,都会呈现出非常明显的缺陷。”
“同理,七魄中任何一魄过于强大,也会在某一方面呈现出显著优势。”
王宣令听得连连点头,没有半点打断昭月的意思。
昭月继续,“而人族的命魂很难用来修补神仙或妖怪的命魂。”
“所以只要知道这十三个命魂的肉身,在生前各自擅长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便能确定需要修补命魂的是什么人了。”
王宣令,“不错,不过,你不觉得这个范围依旧很大?”
除开人界,散落在八荒之中的各类人族也不算少了。
“我自有办法分辨”昭月信心满满的表示。
王宣令依旧笑得和善,“那我便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