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不曾开过口。
“洵光,我换好衣服了。”站在旋转楼梯上的顾明珠身穿珠色长款礼服,乌黑长发披散,烟姿玉色,唇红齿白。
陈洵光亦起身,朝着她下楼的方向,虽没任何言语,肢体已经表明。
他在等她。
停滞的琴声突然又缓缓响起,她自顾自的弹着,连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曾发觉。
四月份的时候,顾清秋所报的美术专业将外出艺术考察一个月。
所谓艺术考察就是写生,这次写生的目的地离g市较远,算上坐火车也要三天四夜,一个极偏远的边陲小镇。
听说那里的住所都简陋的不得了,土屋坯房,没有自来水,没有无线网,厕所也都是那种直接蹲在粪缸上的那种。
班上本来有一半同学要去的后来听说了那里的环境后就只有寥寥十几个了,结果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又劝退了一半,加上顾清秋也才五六个人。
“清秋,你不多买点零食吗?到那里肯定没这么多好中的卖。”跟她同班的许娟好心道。
其它几个同学也早在超市里买好了。
顾清秋却是摆头笑笑,“不必了。”
那儿,她很熟悉。
那是她姥姥家,她妈妈当年住在那个封闭的山区村落,只因爸爸去那里插队才遇见她,后来又将她从那个落后的山村里带出来,只是,姥姥一生都没同意这件婚事,妈妈出嫁后便与她断了联系。
这也是她妈妈生前的一大遗憾,而现在,她要帮她发妈完成当年的遗憾,代她回去看看姥姥。
因为这次是专门写生的,所以从一开始为了打消同学们心里抱着旅行玩乐的想法,坐的一律是绿皮火车,这种火车没有卧铺可是要坐几天几夜的。
第二天的时候顾清秋自己也受不了了,腰酸背痛,有个同行的女生受不了直接跟另一个男生抱着睡了,有了人肉靠垫跟抱垫多多少少也要好些。
另一个男同学见状也试探的问顾清秋道,“你要不要靠在我肩膀上?”
顾清秋客气拒绝了,“不用了,谢谢。”
对方不死心,“你试试嘛。”
“不必。”
到最后,许是看到她不为所动的态度,男生嗤笑几声,故意站起来跟另一排的人换了位置,跟他换座位的对象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一坐过来看见顾清秋长的水灵灵的便不断跟她搭话,言语轻挑。
“大婶,您累了吧?到我这儿来坐吧。”顾清秋坐了几十分钟后突然起身,将位置让给一个刚上车没座位的大婶了。
大婶感激不尽还从篮子里拿了几个鸡蛋给她,“谢谢你,大闺女。”
顾清秋连声说着不必,一个人拎着行李箱站在车厢里。
她宁可站着也不愿意跟那个男同学做“临时男女朋友”,对方见状气的直咬牙,却也笃定她撑不过第三天。
在火车上站着,尤其是站几十个小时,寻常人根本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