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继老夫人出去,远远便听到沈氏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外头道:“我倒要瞧瞧你们家老夫人是病入膏肓得快要死了还是如何,这般着急忙慌的要你们江哥儿娶我的女儿,若非病的不行了,那你们家的老夫人还当真是脸大,敢连累得我安国公府的嫡女为她奔波。”
外头荣寿堂的仆人们竭力安抚沈氏道:“安二夫人,您误会了。”
“您稍等等,我们家老夫人还睡着,等通禀了再请您进去。”
“如今她倒是还能睡着,可见病的半点不严重,却想让我女儿冲喜,真是岂有此理,你们都给我让开,让我好好儿的讨个说法来”
外头的吵闹声不绝于耳,沈氏原本便出身商贾世家,纵使嫁进安国公府这么多年,嘴皮子上的功夫却半点都不曾懈怠过,尤其她身份特殊,愣是将谢府的下人们给怼的没了话说。
小安氏安抚继老夫人道:“母亲先躺着,外头我和二嫂嫂去说,好歹让她消消怒气。”
就这样,小安氏到了沈氏的跟前,作出一副好言劝解的模样,具体劝了些什么,旁人不知道,总归二人低声言语了好一会儿,沈氏才卸下怒容。
小安氏带着沈氏进了荣寿堂里。
搁着继老夫人那么个欺软怕硬的性子,一早坐起身来与沈氏道:“方才你说的那些话我也都听到了,实是安二夫人对我存了误解。”
“我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诺姐儿这孩子,想日日夜夜见着,并非全然为‘冲喜’之故。”
沈氏却将继老夫人从上打量到下,冷声笑道:“你喜欢我们家诺姐儿,就要违背我们当父母的意思,让诺姐儿还未及笄便嫁到你们家?”
“甚至于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不惜装病?”
继老夫人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我这头风症是老毛病了,只是近来不注意,越发严重了些,怎么到了安二夫人的嘴里,我便成了装病了?”
沈氏道:“我观你气色尚好,即便病了也只是轻微症状罢了,且不见这会儿叫‘痛’。”
继老夫人一心想着怎么哄好沈氏,哪里还顾得说痛?
眼下听沈氏说起,面上也是一阵尴尬,当即扶起头来作痛苦状不断呻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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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又说:“先前只顾着同安二夫人解释,一时间忍着疼痛,不想竟被你给误解了。”
沈氏并小安氏都是一阵无语。
沈氏干脆道:“罢了罢了,总归今儿我把话放在这儿,原先定的婚期是什么时候,那便是不能改的,不仅仅我是这么个意思,长公主殿下也是这么个意思。”
这便要离开。
小安氏出门送她,与沈氏道:“从前还不晓得二嫂嫂还有这股子泼辣劲。”
“我出身不比妹妹,自小也没人要求我要守着那贵小姐的款,加之未出阁时父亲对我算是放养的,在市井之中见得多了,便也练就了这一身本事,不过后来嫁到安国公府后,万事都得端着,故而失了本性。”提起往事,沈氏神情颇有些淡淡的。
小安氏却有些羡慕沈氏那前半生,甚至觉得嫁到安家来有些委屈了沈氏。
将沈氏给送走,小安氏浑然觉得心头的大石头给放下了一大块,从前继老夫人理智尚存的时候她还不怕,毕竟那么一个人精老太太,最在乎名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