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突然觉得他和顾巧站在这里就如同一对送友人离开的夫妇一般，一时怔愣。

正目送戚修远一行上船的顾巧突然“咦”了一声，“那是什么？”

从月亮城驿站过来了一艘载满客人的大船，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手中拿着鞭子不断对船上衣衫褴褛的奴仆挥舞。

凌寒伸手遮住顾巧的眼睛，轻声道：“莫看这些东西污了眼睛。”

顾巧皱眉正要说话，便觉一股力道箍在腰间将她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头上响起了程牧野低沉的声音：“那些是南陵的牙人，这一批应当是不听话的奴仆，怕有人趁机跳湖自尽或是逃脱。”

边城牙行里顾巧便见识了牙行对奴仆的粗暴行径，叹了一口气，扯了扯程牧野劲道有些大的手掌：“不知道方嬷嬷愿不愿意跟我们回大炎，还是再买两个下人吧。”

出了月子，顾巧便开始考虑回大炎的事情。吴妈一家四口是签了卖身契的奴仆，自然是主人在哪她们就在哪。可随着龙凤胎渐渐长大，顾巧便意识到方嬷嬷这么个经验十足的是有多重要，只是方嬷嬷年纪在那摆着，很多时候只能从旁指导。不管方嬷嬷眷恋故土愿不愿和她们去大炎，都得再添一两个得力的。

程牧野和她目光相交，只一眼便知道她真实想法其实是看着船上的奴仆可怜，想要伸把手罢了。这也无所谓，反正谢小苗代她做那些生意也需要不少人手。

凌寒不知道夫妻俩的眉眼官司，听顾巧说差人手，下意识便道：“顾娘子若是手头下人不称手，我那里调几个给你便是。都是调教好的，比这些……总是好了许多。”

“多谢三公子好意。我们只是小户人家，还是买些寻常仆人便好。”凌寒给的人，不全都是内务府登记造册的官奴。而且凌寒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顾巧很不舒服，程牧野之前便是这样的身份，凌寒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程牧野倒是不在乎凌寒怎么说的，只是顾巧维护他的模样太娇艳，让他想起昨晚上并未完全尽兴的交锋，心里一热，竟然文绉绉怼了凌寒一句：“内子说得是，在下家事还请三公子莫要劳心。”

说完，和顾巧相携向前，等在了码头处。凌寒脸色变了几遍，甩手进了宅子。可走几步之后又觉得这样离开不就正合了程牧野心意，他为什么要认输！

而这厢，走到码头的顾巧就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差点扑到身上来。

“顾姐姐！”那人被拉了回去，只能对顾巧伸着手，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