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少！”

鲟鱼是一种冷水鱼类，像村头花溪里的水已经算不得冷水了，所以有鲤鱼、草鱼等鱼类存在。桂花村的人很穷，荒年的时候草根树皮都是要吃的，更何况是一点点腥味。但大荒山上野兽名声太响亮，以前死过几个村民后都不敢往山林里去抓野物了，便将目光盯在了花溪里。

花溪的鱼也有腥味儿，还有刺，但总比草根树皮要好。也是这些年开荒种地有收成，又搬走了一些人，村子里的人才渐渐没盯着花溪里的鱼瞧的。也就是小孩子们偶尔会捞了或是炖或是烤了打牙祭，顾巧建房子时候买了一回，后来又教了牛老头做鱼头豆腐汤，捕鱼的人也稍微多了些。

但不管怎样，都没听说还有鲟鱼，也不知道程牧野是在哪里抓的。在程牧野眼中，鱼肉能吃，但刺太多，也就这种鱼的刺少一些，可炖了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只是顾巧要鱼，他便抓了两条下来。

“今天让你们试试全鱼宴。”顾巧前世做直播的时候专门去找过一些有特点的吃食。这鲟鱼全鱼宴也是无意间在一个地级市的小镇上遇到的，那小镇的水一点也没被污染，就被当地政府利用起来养了冷水鱼，鲟鱼只是其中一种，但却是她最喜欢的一种。

顾巧这么高兴，程牧野的嘴角也跟着翘了翘，只是胡子又多又长实在看不出来。

顾巧做鱼的时候，豆腐坊也陆续下工了。顾巧被佟二秋带着卖身契上门逼债，顾家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啥也没得到，顾巧被一个四五十岁老猎户买了的消息在村里传开。

前面两者是王小川给他爹王大川村长说的时候被人听见往外传的，后面那个是大刘氏回家后想不开散播的。顾巧姐妹俩的长相一个娇媚、一个娇俏，都比二房的顾兰出色许多，但都卖给了四五十岁老男人，这让大刘氏和顾兰心里头有一种隐秘的优越感，恨不得宣扬得所有人都知晓。

杨大桥和金氏得到消息后真是又气又急，他们是知道顾巧本来有好几十两银子能赎回卖身契的，可现在怎么就被个老鳏夫给得了便宜呢。特别是金氏，推开顾巧家门的时候那泪水怎么都挡不住。

“巧丫头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咋没让人给我送个消息呢，我们家凑不出银子来，应少爷肯定能凑手的。大不了让崇文这一两年不要工钱……”

话音没落，她便见着了和小鱼在井沿便提水的“老鳏夫”。那高壮的身躯，打起顾巧来还不是一根手指头的事情，更是悲从中来：“这位大兄弟，你是个好人……”

为避免金氏说出更多的话来，顾巧赶紧迎上前：“婶子，我正打算让小鱼请杨叔来家帮我陪陪客人。这位是程大哥是小鱼的爹，他不是什么歹人，也没打算趁人之危，吃了这顿饭他要回家的。”

虽然那“家”只是个洞穴，但顾巧觉着若只是他一个大男人住着其实还挺不错。

“啊！”金氏的泪水还挂在脸上，打量了粉雕玉琢的小鱼，又瞧瞧猛张飞似的程牧野，对两人的关系保持怀疑，“他是小鱼爹，不是小鱼爷爷？”

“……”程牧野面无表情地将井水浇在院子里的菜地里，土豆已经冒出了嫩芽儿，差点被他过大的力道给掀翻了。

顾巧不好过多猜测程牧野的私事，便只能点头换了话题：“婶子，你和我杨叔就在家里吃吧。待会儿给崇文嫂子端点鱼汤回去。”

听说小鱼爹要回去，金氏的心便放了下去，待听说卖身契和房契都在顾巧身上，对程牧野就什么气都没有了，还颇有些遗憾，要不是年纪大点又生得丑，其实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