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日没回山洞的程野心急如焚，壮硕的身躯在大荒山嶙峋的岩石上腾挪跳跃，一点儿也看不出身上还挂着几串带血的猎物。

老远的，他就看见临走时候放在门口的石块有了搬动的痕迹，脚步又快了几分：“小鱼！”

“阿爹。”出乎他意料的是，小鱼是从下方应了他一声的，声音听着精气神还是很足的。

程野放下身上猎物，几步上前把小鱼拎到身前，上下摸索了一通，发现这孩子除了一如既往地瘦倒是没什么损伤，顿时松了一口气：“你去哪了？”

“阿爹，你吃。”这个姿势，小鱼轻松就把怀中的点心塞到了程野口中。

一股子枣泥的清甜和面粉的软糯就在他口腔里措不及防地炸开，本来还想问什么的程野忍不住砸吧了下嘴，慢慢咽下去之后又用舌头把牙齿缝里的枣泥酥都给刮了吞掉，这才把人放到地方，严肃道：“我不是说过不准你下山吗？”

“可是我饿。”小鱼低着头，用脚指头在地上磨蹭。那双已经看不出原貌的鞋子好几处破洞，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我走的时候不是给你烤了肉吗，小孩子多吃肉才能长高。”都做五年爹了，程野还是不会哄小孩，硬邦邦地说了一句。

小鱼嘴巴一瘪：“天热，坏了。”

这也是程野匆匆赶回来的原因，幸好他皮肤黝黑根本看不到脸红。依然板着脸教训小鱼：“那也不能下山，还拿了别人吃食！”

“我没让人看见！这些吃的也不是白拿的，我有帮着干活。”小鱼扁扁嘴，眼泪在眼眶中倔强不肯落下来。他以前下过山，被那些小孩子用石头打，还说他是野人是叫花子，所以他现在下山都是很小心很小心的。

只是这一次他下山待的房子里来了人，还带着吃的。他也不是故意要拿别人的东西，实在是味道太香忍不住，这才伸手悄悄拿了一点，他只吃了一个鸡蛋和一个点心，剩下的都给爹留着呢。而且，他吃了东西还帮着那女人做了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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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真是太弱了。”小鱼绘声绘色将这次下山经历讲给了自己亲爹听，末了还特别不屑地揉了揉鼻子。

不过，当他把怀中珍之重之保护的东西拿出来时表情又变得欢快：“可是她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啦！”

小鱼先从怀里抱出一个大竹筒，里面是熬得融实的黍米粥，加了薄盐和菜叶，即便是有些冷也能闻着属于米和菜叶的清香。接着，他又掏出来一张大树叶，里面放着两个卷饼，饼皮是鸡蛋和面粉、卷菜是肉丝炒茄子。

在顾巧看来只是用了些边角料的吃食，此时方一拿出来就引得程野腹部发出一声巨响，吓了爷俩一大跳。

“好香是吧！”小鱼听到声音一点也不奇怪，嘿嘿笑了下，又把原本打算给他留的两个茶叶蛋和一个枣泥酥都拿了出来。

“中午，我拿了她的鸡蛋和这个点心。等她不在的时候我就帮着扯了点草，你看，晚上她就放了这些在石头上，还在那拜拜，说‘大仙大仙，家里穷没好东西给你吃，你千万别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呢，这么好吃。爹，你快尝尝，这就是刚才我给你的那个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