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态度，顾巧自然不会再上前自取其辱，可是接连走了五六家都是这种待遇，还是免不得让她心生烦躁。太阳渐渐升高，青石板的地面被晒得发烫，顾巧还是很怜惜自己这身白皮肤的，选了背阴的小巷子往二环东南方向慢慢走着，那边有一条被镇上人称为“好吃街”的巷子，虽然不如这一环内酒楼茶馆的消费高，但比起西市来也好上许多，不少从水路上岸的人都会花上点时间来这儿吃顿好的休整一番再进京。

还没走到街口呢，顾巧就听见了一个耳熟的喝骂声：“去去去，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日子了，我买下来只要今儿卖不出去，别说二两银子，就是二十个铜板我也亏得厉害。”

顾巧耳熟自然不是认识别人，而是同样嫌弃的口气和之前茶馆那些小二真的没什么分别。这便让她生出了几分好奇心，伸长脖子往一条不到六尺宽的巷子里看去，那应该是前面一排店铺的后门。巷子里站着……一座山！

男人的背影看不到相貌，高大壮硕的身躯好像一座高山。可现在这高山似的男人被门框边上一个叉腰的娇小老妇人训得低头不语，看起来还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

男人弯腰将地上被老妇人抛出来的一只鹿和两只野兔拢在一处，用草绳捆起来打了个结，往肩上那么一甩，往前走了几步，进了下一个后门。

“阿野，不是吴叔不帮你。你也知道吴叔就是卖个馒头包子，用的都是家养的猪肉。你啊，也不是那种会下厨的，像这些野物有钱人或者没尝过的人吃个新鲜还成，也就尝个味儿，毕竟野物的肉始终带着难闻又难吃的草腥味儿，谁想多吃啊。野猪都还说能有点油水，这野兔和鹿就更难吃了。”

这次和大汉一起出来的是个老年男人，说话温和了许多，不过话里话外也是不愿意出银子买下大汉野物的。

大汉，也就是程牧野，看了眼混杂着血腥味和草腥味儿的兔子和鹿，皱眉道：“吴叔，这些东西很好吃，能卖银子。”

“哎呀，阿野你怎么就听不懂吴叔的话呢。你看你都问到我这边来了，想必是别人都不愿意要的吧。你就干巴巴说句好吃，可要有人能信啊！”吴叔摇了摇头，咬咬牙：“这样吧，吴叔出一百个铜板，你把鹿放下，晚上我带回去让街坊邻居们分分，好歹也沾个肉味儿。再给你二十个馒头，比肉包子经放，好歹也能吃几天。”

一百个铜板？程牧野叹了一口气，不得已也只能如此了。这几年他早就知道，春天和冬天两季的猎物要好卖些，到了夏天和秋天行情便是如此，一百便一百吧，应该够给儿子买一身夏衫了吧。

“吴叔，这几只兔子你也一并拿去吧。”

门内的吴叔满脸为难之色，正待说话，就听得巷子口清脆的女声传来：“卖猎物的，我出一两银子，东西全都卖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