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视野随着身体的挣扎摇摇晃晃，眼前的景物好似浸泡在了鲜血里，腥红虚幻，摇曳不定，东斜西歪的景物里，看见歆祦握着剑，喷洒着血被扫出很远，踉跄地栽了下去。

怪兽狞笑着大张着的大嘴，血盆大口黑洞洞的，看得见令人惊骇的长长的獠牙，和带着倒刺的杀人长舌。

所有的声音此刻听来都十分遥远，像是蒙着东西听声音一样，隐约听见巨兽道：“又来三个，今天可以大饱口福了。”

有更远的声音飘过来，清清冷冷，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随即一阵嘈杂繁复的打斗叫骂声，和冰冻般刺骨的冷奔涌而来。

之后是一阵静默，几声冰裂的巨响伴随着巨兽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堇萮也缓慢地闭上了眼。

慕君白此时已跪了下，轻抚着堇萮沾上鲜血的白嫩脸颊，鲜红衬着洁白，这种美艳的脆弱在让慕君白的眼中结上了一层浓厚的冰霜，有人伤了他最心爱的花。

不得好死。

冲天的炸裂声突然响起，在弱水中炸出一团巨大的水浪，夹杂着血肉和内脏喷薄而出，巨浪如腾龙出世冲得这整个异兽山颤了又颤，将所有的生物都笼罩在一片灰暗的水雾中。

远处山巅上，男子已不再擦剑，迎风而立，深蓝色的衣摆飘然若飞，无声地观望着远处的异响。

男子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剑。“魅靺人，该死。”

身后的年迈女子冷冷道，“她又躲过一劫。她身边的这个魅靺人着实不简单，应是雪魔嫡传，不如让他们一起死了。”

年迈女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向后退了几步道：“他竟然……”

慕君白抬头望去，目光森冷，遥遥若穿，好似他的目光能够穿透坚厚的岩石，到达那个千米之外的上空。

桃花妖刚刚经历一场极为血腥的大戏，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眼睛却依旧没有慕君白身上离开。桃花妖问苏扬，“他又怎么了？他又要用眼睛控制别人，让别人自杀吗？”

苏扬正坐在地上休整，摇了摇头，表情严肃。“这次应该不是。”

慕君白轻声道：“附近有敌人，除了苏恒，还有两个人我听不到他们的心声，应该是天桑人。”

…

堇萮又做了那个梦，梦里依旧是苍茫的白色天地。暻闲依旧走在堇萮的前面，堇萮越追就越是遥远。

隐约听到一个声音，飘飘荡荡，悠悠远远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这声音让堇萮神智微微飘荡，如警钟般的穿透混沌的大脑，让那些苍茫的白色聚拢起来，渐渐拼凑出一张冰洁如玉的脸。

慕君白眸光深邃幽静，带着浅浅的笑意，画面如梦如醉。

堇萮的眸光细微的颤了颤，有些落寞道：“这是天堂吗？我已死了吗？”

慕君白语气里带着轻松的笑意，“你活得好好的。”

堇萮定了定，眼前的光景更加清晰。对上慕君白有些疲惫的双眼，纤长的眼睫下，是过分苍白的倦容，和叶片一样的薄唇，唇角的血渍依稀可见。

焦急之色在堇萮眼中不安的跳动，堇萮小心地上下打量着慕君白。“你怎么样了？怎么满身是血？伤到哪里了？”

一丝喜悦的光在慕君白眼底带着笑意闪过，小鱼在担心我吗？随后慕君白平静道：“我没事，这是窫窳的血。”

“窫窳的血，它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