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珂起身,钟沛儿也有几分不放心,连忙披上外袍跟她走了出去。
外头果真是冷的如同冰窖一般,两人只是将门开了一条缝,便已经感觉到外头的风冷冷的灌了进来,也不知道是谁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雪前来敲门。
“谁啊。”钟沛儿小声喊道,想到前些日子县官大人说的打家劫舍的事儿,心跳便顿时变成了一百八。
家中只有四个女人,若是真碰上什么盗匪,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只是还没等钟沛儿深想,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叫喊声:“钟大夫,开开门,咱们从夫子庙过来的。”
夫子庙?
难民吗?
钟沛儿这才赶紧将门栓拉开,外头站着的果真是那对眼熟的夫妻。
只是此时两人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好,身上的单衣无法抵御寒冷,两人的嘴唇甚至已经开始泛白。
只见女人的怀里抱着个眼熟的小女孩。
女孩的脸色看上去已经很不好了,嘴唇跟她的父母一样泛白,双目紧闭,但是脸颊却泛着十分不正常的红润。
“钟大夫,我家娃儿快不行了,求求你,求求你帮忙给看看。”那妇人哆哆嗦嗦的佝偻着背,下意识的双腿跪地,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身上的单衣遮不住凛冽的寒风,刺骨的风渗进皮肤里,已经使得她不成人形。
即使如此,女人的脊背却仍旧坚持着,为了不摔到背上的女儿,女人不得不扛着最后一口气。
钟沛儿也知道事情急缓,于是便连忙示意燕珂帮忙接手:“你们先起来,先进屋里说,我来看看。”
几人进了堂屋,钟沛儿跟燕珂将孩子放在了矮榻上。
煤油灯一闪一闪的晃悠着,门窗里的透出来的风将那灯火吹的左摇右摆。
钟沛儿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其实已经知道这孩子或许命不久矣了。
毕竟老弱妇孺是最容易感染,也是最容易被病魔打倒的人群,这孩子能够坚持了这么久,也是父母做的好,但是现在……
“钟大夫,您看看——”妇人见钟沛儿站在矮榻旁边一脸愁容,忍不住催促。
她何尝不知道是自己唐突了?只是这世上,又有哪个母亲能够欣然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离开人世?
男人此时早已经麻木。
方音跟何秋云听到声响后,穿上衣服,这才刚进门,便看到那一对夫妻正站在床榻边上搓着手。
方音转头看了看那矮榻上的小姑娘,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钟沛儿生病时候的模样。
或许同为母亲,便能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方音转身走到案桌旁:“先来喝点热茶吧,这会功夫,着急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