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慕云早料到她会问此事,唇角勾勒出微末笑意,风轻云淡道:想杀了便杀了,还有为何?
那是谢侯!他盘亘镇南城多年,又是先皇面前的红人,便是当今皇上也要给几分薄面,你
萧芸忍不住为他担忧,可她想的越多,风慕云面上的笑意越深。
她本就在他怀中,二人的距离不过咫尺,他的愉悦落在萧芸眼里,倒让她一阵语噎。
杀都杀了,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谢侯虽不是皇亲国戚,却也是世袭的侯爵,可他膝下无子,这侯位至此也就断了。
风慕云与她想的不谋而合,淡淡道:谢侯生母乃是先皇乳母,已有六十高寿,只盼着谢侯能绵延子嗣,她若得知是本王让人杀了谢侯,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萧芸目光微深,他既然都想到了这些,为何还要今日动手?
王妃是否想问,本王既知如此,为何还要今夜动手?明明本王可以走后让人暗杀谢侯,今日却做得明目张胆,就不怕惹火上身?
萧芸默,她心中所想,风慕云都猜到了。
可他却笑着打断她的忧虑,不怕,本王已经安排妥当,今夜谢侯被杀,只会是过往恶行引起百姓怨愤,故而买凶杀人。
萧芸还是忍不住问:谢侯过往那些恶行,为何没人上报到朝廷?
你可听说过扬州瘦马?
风慕云不答反问,目光灼灼,萧芸被他看得一怔,呐呐道:听说过,扬州瘦马乃是高官贵胄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玩物,擅歌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先皇在时这股奢靡之风曾达到顶峰,而后列入国法,这种风气才消退了不少。
谢侯谋划,亦是如此。他广泛搜罗貌美女子,花大价钱培养成材,而后送给官场之人,与对方达成契约,自然也就有人替他保驾护航。
原是如此
萧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言白梦为何会被迷晕,送到谢侯府上。
也难怪,街上的女子忒少,整个镇南城的男子见到她们入城会指指点点。
萧芸心里说不上来的膈应,照风慕云这么说,正是因为谢侯此举,才会官官相护,不仅这事传不到京城里,还会助长谢侯肆意妄为的胆量。
王妃往后还会一个人偷跑吗?
风慕云冷寒的嗓音骤然响起,这才拉回萧芸的思绪。
她回过神,有些讪讪,不会了。
待李秋濯把言白梦找回来,她就乖乖跟风慕云一起回京。
哼,谅你也不敢。
言语间,二人已经走到王府外,风慕云护住她的脸,把她抱上马车,旋即又下来。
来人,去请护城司来。
夜色中,风慕云冷峭漠然的脸,像极了来自地狱的煞神。
有些账,是该清一清了。
李秋濯找到言白梦时,护城司中大若洪钟的鼓正被敲响。
才陷入沉睡的整座城霎时惊醒,百姓们纷纷披上衣服跑出家门,左右四顾,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在他们印象里,护城司中的惊城鼓只在二十年前敲响过一次,而今惊城鼓再度敲响,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且不论他们怎么慌张,李秋濯一见到昏睡在榻上的言白梦,眼瞳便是紧紧一缩。
言姑娘!
他疾行上前,俯身去查探言白梦的鼻息,见她呼吸平稳,才放下心。
言姑娘,醒醒。
一连唤了好几声,言白梦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帘,目光好一会儿才聚焦,看到是他,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