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岔了,殿下负伤是在与使团汇合后的事。”鸿胪寺卿连敬纠正道。
柳蛰更是不屑一笑,“不然为什么我一开始不愿意揭露此事呢?殿下仁慈,上书圣上时修改了时间,就是不想辱了公主名声,可公主倒好,不知恩图报,反而敲诈起殿下来了,这又是何道理?”
“我、我……”米尔娜也惊讶于她居然知道这么多。
当初她偶然看到了一眼商人手中的江独楼的画像,惊为天人,索求无果,还跟商人起了些冲突。
后来她冲动之下用一座无价的公主别院换来了那幅画像,得了父兄好一通教训,花了好大的力气掩盖此事,这才没人知道那谣言从何而来。
若说她知道江独楼改写汇合时间,那还可以是她通过什么眼线渠道得到的消息,可两年前的事这柳蛰又是怎么知道的?
柳蛰一看就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连带着杰卢脸色都变了。
其他人更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国事面前,他们好奇的风花雪月都是次要,关键是如果柳蛰所言为真,那大邵因江独楼欠给西戎的人情可就不用还了啊!
要知道欠人手短,如果西戎真拿这个威胁大邵干点什么,大邵真是不好推辞,之前他们还为这个讨论多次,头发都掉了一大半!
杰卢把米尔娜拉到身后,“什么画像的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至于米尔娜孤身犯险,那也是仰慕殿下在传闻里的风姿,为大邵着想,才不顾危险前去搭救。只是没想到贼人狡猾,米尔娜中了奸计,搭救未果。殿下仁善,念米尔娜一片好心,一路上多有照顾,这才让米尔娜生了些别的心思。”
他清淡一笑,试图把这事揭过去,“小姑娘情窦初开,快言快语,不懂事,叫大家见笑了。”他朝柳蛰微微躬身,算是行礼赔罪,“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念在她年纪尚小,莫要怪罪。”
他这边退了一步,想息事宁人,但对于米尔娜做过的荒唐事却不愿承认,也是守住了西戎皇室最后的尊严。把米尔娜擅作主张救人反出糗说成了关心则乱,再给赔个罪,这事也只能两厢抵了。
不过他想敲诈大邵的打算基本是落空了。
柳蛰大度道:“王子说的是,小孩子,刚出过门,难免心思欢些,还得家里大人多看顾,毕竟不是每次进了贼窝都有殿下搭救的。”
杰卢只能咬牙听了她的“教诲”,把米尔娜带回到座位上。
江芜华盯着柳蛰,“你别以为这样就……”
“公主等等!”柳蛰突然打断她。
江芜华愣了一下。
柳蛰往门外望了望,数了三下:“三,二,一……”
“皇上驾到!”
柳蛰带头往下一跪,这回江芜华彻底没了说话的机会。
她恨恨地瞪了柳蛰几眼。
跟江危一起来的除了江独楼还有一个人。
那人与江危年纪差不多大,一身海蓝色官服,容貌俊秀,但轮廓有些深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总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和戾气。
柳蛰眼有痛色。
半年不见,江晔已经长成了这副样子么。
这是江晔被封晋南王后第一次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
自从被贬为庶人又从头开始,他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往上爬,今日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已经大半年没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