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尽全力阻止的七王之乱就像日升日落一样不可避免,还是来了。
努力这么久都成了笑话,她重生大半年,忙活什么了呢?
江独楼就回来了一天,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草草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开始就又住在了尚书省。
萧良从来都聪明。
上一世他只是耍了个小手段让襄王跟琴妃生了个孩子,再稍加引导,就一步步让江永力排众议杀了襄王引起南疆守军攻城,随后惹起民怨,恭亲王等七位王爷借题发挥替天行道,造了反,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设定走,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被忽略好几年的江独楼。抄了他的后路。
神童、天之骄子、国之栋梁,有这样称号的人朝廷里多了去了,谁会特殊关注他一个默默无闻还与世无争的亲王?
就那样的疏漏,萧良的计划失败了,只能再寻机会。
而这一世,从南疆攻城开始,他的主力可能就不在南疆,那只是把所有兵力引开的一个诱饵,他这回不知道从哪捅出了江永弑父夺位的事儿来,这才是他的主力。
天上突然下起雨来,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她恍然惊觉,今年的中秋已经过去半个来月了,再有几天就进九月了。
冷风顺着没关的窗子扑进来,柳蛰感觉出一点冷,把窗户关严实了,有人敲了敲门,她喊了声“请进”,门推开,灰袍银发眉间一点朱砂痣的男人怀里抱着个灰猫,收了伞进来,“老远看见你这亮着灯。”
竹笋一到晚上就尤其活跃,三窜两跳到柳蛰近前,在桌子上坐下,高傲的抬着头朝她叫了一声。
柳蛰蹂躏了几把它的猫头,把它揉的直嚎,“没事,想点事情。”
“是他么?”他说这话时声音不自觉的沉下去,带着些压抑的怒火,眼神分外深沉晦暗,柳蛰就知道他说的是萧良。
昨天萧良来他知道。
他那一头灰白的头发被养的好许多了,不过也只是油亮光泽了些,从灰白变成了银白,可能再也不能变回黑色了。
每当看见那一头雪色,他就要战栗着想起那暗无天日的囚笼,和那个茹毛饮血、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
那有他无尽的恐惧,和无边的恨意。
他站在门口,没往里走,僵立的身影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柳蛰不得不放轻了语气,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书一边说:“没什么,是恭亲王他们的事。最近事情多,我忙的分身乏术,你这几日做什么呢?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么?”
他点头,朝她走了几步,“没做什么,闲暇时跟苍术学一些防身术,不得要领,当锻炼身体了。”
见她一时半会儿没有睡下的意思,他走到桌边想给她削个苹果。他对于危险环境的气息比柳蛰还要灵敏几分,拿刀的手迟疑了一下,侧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觉得好像有什么亮亮的东西一闪而过,他反应迅速的扑过去把柳蛰按在一边的书架上,一把飞镖轻易割破窗纸,来势不减的钉在书桌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一本《兵略》上。
柳蛰拨开点绛,想也不想的跳窗户追出去了,苍术立马现身,被柳蛰喝住:“别跟来!”
能在凌王府来去自如的人一定大有来历,她怕是调虎离山奔着屋里的点绛去的,苍术很快理解了她的想法,果然没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