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白衣墨发,神情漠然,如光普世,并不如何高大的身躯扛起了整个飘摇江山。
那样的江独楼让她为之倾倒。
水洒在了桌子上,她忙擦了,左右顾视无人注意才松了口气,然后摒弃杂念煮起茶来。
婚是自己提出退的,婚是先帝御赐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便就如此吧。
“听说王妃一直冲在最前线保护大邵,我等平民敬佩至极。”田悦忽然开口。
柳蛰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没敢随便接,只笑了一下。
“殿下对王妃信任非常,王妃也能力出众,真是一对天赐良缘。”
不知道为什么,柳蛰听出来点儿不怀好意。
“都是为大邵鞠躬尽瘁,殿下自然信任。”
“是啊,殿下为王妃力排众议,一力保下王妃,王妃与殿下感情深厚,叫人艳羡。”
“什么意思?”
江独楼何时、为何力排众议保下过她了?是之前刘桂因为她挖出福禄公公尸体而怀疑她心怀不轨的时候?
“呀,王妃不知道么?”天悦故作惊讶。
柳蛰眼神微沉。
易老夫人听出她话里别有用意,把脸一沉,“小悦……”
“尚书省众人联名请殿下休妻,跪了一屋子的人,殿下可是视若无睹,未予理睬的。”她没理会易老夫人,说完了自己的话。
柳蛰十分惊讶。
尚书省竟然请江独楼休妻?可江独楼从未提过一字半句。
田悦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出于礼貌说:“多谢田小姐告知。”
田悦没再说什么了,田敏如心底起疑,多看了田悦两眼,搞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柳蛰又坐了两刻钟,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田敏如追了出来,“凌王妃!”
雨已经停了,但她走的急,鞋面还是溅上些污水,“凌王妃,我有一言欲嘱咐于你,不知当不当讲。”
柳蛰想起田悦,“田小姐但说无妨。”
“田悦不怀好意。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告诉你这件事,但请凌王妃不要轻信于人。”
田敏如说完就回去了,留柳蛰不明白这姐妹俩搞什么幺蛾子。
单就事情而论,田悦告诉她江独楼拒绝休妻是对她好,让他们感情更好,就直觉判断,她也觉得田悦没好心,而田敏如这又是什么反应?
她仔细回想上一世,怎么也想不起来还有田悦这个人。
这个人哪冒出来的?
她被田悦和田敏如俩人的话搞得疑神疑鬼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江独楼披着满身风霜回府。
府上今晚做了好大一桌子菜,庆祝事情终于收尾,柳蛰从楼上下来,没关的窗子吹进来一股夹杂着秋雨的凉风,柳蛰搓搓胳膊,“梧桐,把窗关严吧。”
江独楼把朝服脱下来,让江灯拿去洗了,“屋里夜间有些凉,该让白茶准备火盆了。”
“那倒还早。”柳蛰与他在餐桌前坐下,夹了一颗青菜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