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南宫府的来信他一封都没收到,全被江晔使手段劫走了,是他听说了恭亲王攻城的事,刚要亲自去问问,南宫府就派了人亲自来传话,他这才发现江晔做的手脚。
他软禁了江晔那天,江晔问他为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并不想让他知道文郡主之死的真正原因,这件事如果说了,江晔跟江危就很难再做朋友。
江晔性子冷,内向,很难交心,这么多年身边就只有江危一个人,他不能把这唯一的一个人也逼得离开他。
直到现在,江晔放弃了求江独楼饶江御一条命,他也说不出来文郡主的事。
柳蛰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愤怒和悲哀。
自己那个爹对自己又算什么呢?
指甲抠进了皮肉,江独楼悄然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
“珮亲王江御关押宗人府,听候发落,八世子江晔带回珮亲王府……罢了,先送去偏殿,找太医治疗,没有命令不许出门,不许人探视。柳统领也先送去救治。”
这边的动乱很快安排好,礼部尚书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小声提醒:“那个,皇上驾崩了,也没来得及留个传位圣旨,这……九皇子殿下……”
江独楼这才看见那边墙根地下对着江永尸体发呆的江危,看看柳蛰。
柳蛰点点头。
她本来想让苍术把江危暂时毒哑的,没想到没成。
那没办法了,看来有句话说的很对:尽人事听天命,这是天意啊。
江危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相信才一天没见自己爹就没了。
身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他缓缓抬起头,看见江独楼居高临下无喜无怒的一张脸,“皇叔……”
江独楼摸摸他的头顶,“你累了,睡一觉吧。”
江危抱住他的腿,脸埋在他的衣服上,声音里带了哭腔,“十二叔……”
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颈,“醒来就没事了,别怕。”
然后一个刀手,没有人任何知道江危是怎么晕过去的,都以为他是哭晕了吓晕了。
江独楼将他打横抱起来,边往偏殿走边下令:“珮亲王意图谋反,逼宫未遂,死有余辜。皇帝驾崩,九皇子江危仁厚爱民,六艺俱佳,可堪为帝,择日登基。恭亲王等人尚未归案,一切事务暂由凌王尚书令江致代为处理,尘埃落定后举行新帝登基大典。”
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冷弦和王太尉、叶长安靳文书等几个人一起把乌烟瘴气的皇宫收拾完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江独楼把江危放在偏殿里,点了身边一个年轻的男孩儿照顾,男孩儿长得白白净净的,很乖巧,守在江危床边给他掖好被角。
柳蛰扫了一眼,发现还是个熟人。
“景阳?”她轻轻念道。
男孩儿抬头看她,眸子里有些诧异,但乖巧的没有说话,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江独楼也微有惊讶,“他你也认识?啊,倒也不奇怪。”
她既然来自未来,那知道景阳也是情理之中。
她随江独楼出来,“他现在还未净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