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上了下巴的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柳蛰的祖宗们问候了一遍。
不等柳蛰说话,白衣男人不知收了谁的指示,先给了他一巴掌,一颗门牙飞到了柳蛰脚下,手段直接暴力的硬生生把柳蛰的一句“好歹是暗杀中的知识分子,别动不动问候别人族谱”给憋了回去。
看出她的不适,江独楼眼神危险的眯起来,“斯文点,谁教你们的手段?”
被训的白衣人敢怒不敢言。
不就是你身体力行教的吗?
静以广庭刚建立那会儿,你的手段我等望尘莫及,一直奉为榜样啊。
但他们一直都知道江独楼喜欢端着身优雅出尘的范儿,所以并不敢指责,要是萧良在这,想起江独楼那卑劣的取蛊过程,恐怕不会对他嘴下留情。
江独楼坐在旁边,把主位让给了柳蛰,下视着男人,声音略显懒漫,“说。”
青魅的人都是死士,别说一巴掌打掉一颗牙,就是一巴掌把脑袋扇飞,也不可能说什么背叛的话,梗着脖子倔强的吼:“不可能!”
话说完,他感到眼前银光一闪,然后就看见自己的手腕上蜿蜒出一条红痕,江独楼桌上空了的茶杯稳稳落在地上,白衣人拎起他受伤的手腕,悬在杯子上,让他可以看见自己的血一滴一滴不紧不慢的落在杯子里。
可怕的是,脱臼的胳膊让他感觉不到疼。
柳蛰咽了口唾沫,打量了一下神色如常的江独楼。
刚刚他说什么来着?让白衣人斯文一点?
恐怕那不斯文的做法就是他亲自教的吧?
想想他一转身一瞬间,六七人瞬息被他抹脖子的身手,她就觉得这人不再那么高高在上目下无尘了。
肯亲手犯杀孽的人,在她看来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她眉心狠狠一跳。
以后,杀人沾血的事还是让她来吧。
她这样想。
江独楼这样的人物,就应该是她初回华京,城门口惊鸿一瞥、后来翻墙时,凌王府后院湖边闲情垂钓时的模样,不沾染任何红尘是非和黑暗腌臜,他就该是一个仙,充满神圣不可侵犯。
江独楼还不知道她在心里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只是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似的靠在椅背上,静静听着血落在杯子里的嘀嗒声,在江独楼耳朵里只是节奏轻缓的白噪音,在白衣人耳朵里是没什么感觉的声音,在这个青魅男人耳朵里就吓人了,活像索命的黑白无常的索魂幡随着脚步一下一下敲在地上的声音。
柳蛰没看男人,只是盯着江独楼看,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
撑着白伞的点绛站在柳蛰身后,本来是静静看着那滴血沙漏的,许是被虐待久了,他对血腥和残忍有着变态的向往,越是狰狞可怖越是吸引他,越能带给他快感。
此时被她一声叹息唤回注意力,皱眉道:“你不舒服么?”
她已经把那件江独楼让人回凌王府取来的红衣换上了,点绛见过她满身的伤,猜测她经历了一场大战,当下料想她是疲惫了,放下白伞准备给她揉揉太阳穴捏捏肩,被她拦住,“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