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手掌被人包裹住,传来他温暖的体温,“都过去了,现在的他还好好的。但南宫秋……不,萧良,”他声音发冷,一双眼像是黑暗中窥伺猎物,蛰伏着的猛虎,“我可能需要先把他除掉了。”
“不,”她打断了他,“如果我没记错,他现在应该是暗中投靠了恭亲王,要搅起一滩浑水——看谭劲和刑部大牢迁徙就知道了。”
江独楼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打算利用他这双眼睛和手,摸清恭亲王的动作,防患于未然?”
“萧良是想让襄王死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大邵彻底乱起来,便于他混水摸鱼的夺权,上一世皇上会不顾一切杀了襄王也有他暗中活动。礼部尚书撞死在了金銮殿的盘龙柱上。”
他不假思索的接上她的话:“礼部尚书是个顽固不化的,能让他以死明志给了皇上力排众议杀襄王的决心,必然是南疆哗变,襄王已经镇不住了。”
之所以阻止杀襄王,也就是顾忌着南疆的人,一旦南疆不再忠诚于襄王,发生兵变,襄王就是个空壳子,半点用处没有,此时只要三言两语把那个琴妃和襄王生的孩子拉出来溜一圈,再有个人以死进谏,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江永杀襄王了。
所以柳蛰从一开始就让他暗中夺了南疆的管理权,但那时的江独楼只是口头上答应,根本没行动,当时的他还没被卷进这一切,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忧民忧天下,于是没把这件事当做必须要做的一件事,而且他一直觉得襄王死不了。
但萧良这个变数一出来,他得重新估量一下了。不过这件阳奉阴违的事他没敢跟柳蛰说。
四个人在暗室里待了足有半个时辰,约莫着上面打的差不多了才跟着闲庭信步一样的江独楼回了上面。
出了假山回到前院,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八才正带着人清扫战场,紫阙看见他微微低了低头,他撑着白伞,“辛苦。”
紫阙垂眸,“我也算半个庭里的人。”
萧良从角落里走出来,“长……”
话没说,后面跟上来一个灰色衣衫的年轻人,萧良瞳孔猛地震了一下,还没等他看清,柳蛰一扬手,把堪堪送到她面前的一件红裙子抓起来甩到身后,正好盖住了点绛的脸,递衣服的白衣人僵立片刻,一句“更衣”梗在喉咙里,默默收回空置的双手。
点绛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件红衣兜头盖在自己脸上,还没等掀开就听见柳蛰冷冰冰的声音,“你怎么还在这,不知道自己回府么?”
萧良立马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目光停顿在点绛身上。
南宫秋被他囚禁多年,甚至每隔几天就要去确认一下自己与他的面貌是否有太大的偏离,他对南宫秋可以说熟悉到每一根头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只一眼,他就认出了。
但他不敢相信这件事会是柳蛰干的,指着点绛强装镇定的问:“他,是谁?”
“跟你有关系么?”她毫不客气的把他的问题甩了回去,根本连接的意思都没有。
点绛也很快认出了萧良的声音,掀红衣的双手僵硬在半空,本能的有些战栗。
这六七年来,萧良在他心里埋下了根深蒂固的恐怖种子,导致他对此人又恨又怕,如果不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他手里若有一把利刃,绝对会一刀结果了萧良。
萧良看出他的恐惧,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人丢的那天,他手下的人就说了对方看起来更像是土匪,这么一看,黎邦会符合这个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