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养个阿猫阿狗，突然遗弃，你还得给个理由不是？或养不起或它咬了人挠了人犯错了。

呸，这什么破比喻。

可这话从他嘴里问出来可以处理的很文艺很隐晦，但柳蛰却答不出来这样高深的话，她总不能说：我就是有点喜欢你了，又怕这耽误我复仇，而且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值得我付出，情爱不值得我费心劳神。

这话怎么说？怎么都不好说。

若是江独楼对她没那个意思，她还能大剌剌当脑残的说出来，但所有事情历历在目，他的那点心思她不是自恋，是真的赤裸裸，隐隐约约叫她察觉到了，那这话她就断然不能这么说。

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

好在江独楼是个不喜欢强人所难的君子，见她实在不方便开口，也就不再追问，转而道：“现下朝中形式不稳，皇上病弱，外有西域虎视眈眈，即便武侯把人打回去，也势必还会算计着卷土重来；内有起义军四处点火，不得安生。”

脚尖随意一勾，把挡路的木棍踢到一边，“朝中未立皇储，始终是悬在众人心头的一把剑。有野心的皇子，有野心的亲王，拉帮结派，乌烟瘴气，襄王和太子、十三皇子，就都成了这场较量中的筹码和靶子，任人做文章，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南疆要出事。

江永想杀襄王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现在众人为了争夺皇位，使什么招的都有，其中不乏要保襄王一命之人，或是觉得他有才想收为己有，或是想拉过来做其他用途，朝廷上吵得脸红脖子粗，也没个结果。

“你不是已经派人去南疆瓦解襄王的势力了吗？”

江独楼笑了一声，“你以为那么容易的？那都是跟着他打江山的人，要瓦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而且我怕撑不到那时候皇上就把人砍了，到时南疆再起义，大邵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先放任他们互咬吧，也是个制衡，襄王这一时半会儿看来是死不了了。”

只要不出意外，不给皇上力排众议杀人的机会，这些皇子王爷们就能把他的命保下。

这茬说完，俩人又没了话，江独楼其实是想提一下婚事的，李家人回来，四方暂时安定，他们之间那个“婚”他觉得可以成一下，不然又要拖很久。

嗯……他也说不清是为了合作还是什么，但如果是合作，应该不至于如此难以启齿吧？

但看眼下这情况，似乎不适合提起这件事。

先到了柳府，二人随便道了个很没诚意的别，江独楼目送她进去后才回府。

西域和起义战乱都渐渐平定下来，十几万大军回城，沿途要安排的事情有很多，尚书省的人忙的脚不沾地，老尚书令实在干不动了，字儿都看不清，赶着这空档终于把所有权都放完了回家养老。

于是江独楼又忙起来了，一连几日宿在尚书省，而柳蛰就柳府酒楼侯府三处跑，主要还是把武侯府收拾收拾，迎接它的主人们凯旋归来。

半个月很快过去，五月十五这天，华京民众几乎大半夜就爬起来自动清扫街道，扫的一尘不染，然后扒着门窗翘首以盼。

朝廷也震动了，众位大臣有的近乎一夜没睡，有激动的睡不着的，也有忙的没空睡的。

柳蛰是前者，江独楼是后者。

寅时末刻，街上乌乌鸦鸦挤满了人，万人空巷，都跑到重元街去了，从城门口排队排到了皇宫门口，九门督北营的士兵以矛首尾相接，行成人肉隔离栅栏，把百姓分到两旁，强巴巴腾出来两丈多宽的大道。

辰时，皇宫朱门打开，三扇大门全部大开，文武百官在门口列队。

辰时二刻，高大厚重的城门轰然打开，外面传来浩瀚的声音，“轰隆隆”如同闷雷，大地似乎都为之震颤。

城门处缓缓行进来二人二马，一黑一白，是两位老将。

接着，后面是几位年轻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