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病房门开了。
栾瑛拎着包衣服进来,秦羽可说:妈你干嘛了,才回来。
我看你房间落了灰尘,打扫下。
秦羽可无语,不用打扫,你看现在几点了,奕凝一个人回去要走夜路了。
栾瑛歉意的说:奕凝耽误你时间了。
没什么的,阿姨。沈奕凝说。
妈,你送奕凝下去,给她打辆车。
不用送,我又不是小孩儿。沈奕凝拿起包,我先回去了,阿姨,再见。小可,我下次再来看你。
秦羽可去摸人,握住她手,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来电话。
知道了。她拍拍她手。
栾瑛去门口送人。
秦羽可没跟栾瑛提罗嘉瑞来的事,她这几天血压高,跟她说又要紧张了。
夜晚,格外寂静,走廊里偶尔有人经过,窗外虫鸣鸟叫,栾瑛均匀呼吸,这些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好像这样的夜晚,特别适合回忆,回忆那些不想忘记,却又不想回忆的。是快乐的开始,也是痛苦的所在,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起她和蒋遇在一起的两年。
秦羽可,八百可是必测的项目,你这个要是不及格,也影响成绩。
我跑不动。
她所有成绩都好,可体育是她软肋。体能不行,耐久力又差,八百米总是不及格。
不行,跑不动也的跑。
蒋遇拎着她领子把人提起来,生拉硬拽的绕着操场一圈圈跑。
在那个燥热的夏季,蒋遇每天起早去她家楼下等,带她去晨跑。
某天晨雾大,她跑不动了,手上突然被一道力道握住,蒋遇看着她,我拉着你跑。
那是他们第一次牵手,隔着雾气,被藏得刚刚好。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几小时前,罗嘉瑞从医院出来后,开车直奔蒋遇公寓去,中途在烧烤店买了各种串还有啤酒。敲开蒋遇家的门,就开始嚷嚷,饿死我了。
蒋遇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晚饭没吃?
没。
这么忙?
别提了。罗嘉瑞换上拖鞋,先去洗手。
蒋遇把串和啤酒放桌上,又去开火煮饺子。
隔着门,罗嘉瑞说:快下班了,还来了一伙儿寻衅滋事的。
蒋遇没接他话茬,问:怎么又想起去医院问笔录?
问笔录的时候,两伙人中间有俩是共谋,就是为了撺掇俩人干一架,当时我就突然联想起816案件,你说抢匪杀了现场的押运员和保安,可唯独没杀她,不奇怪?
蒋遇解开麻辣烫的盖子,打开放在桌上,不能,她那胆儿还能跟人合谋抢银行?
怎么就不能?罗嘉瑞擦了擦手出来,你们俩都多少年没见了,你知道她变成什么样。
蒋遇起开啤酒,给两人倒上,我说不能就不能。
又上来那股倔劲了,罗嘉瑞也不跟他计较,撸串撸串。
蒋遇闷头不说话,罗嘉瑞把酒杯凑过去,跟他碰下,你还真生气了?
蒋遇执拗的说:我说她不能。
罗嘉瑞服了他了,哎呀,不能不能。我嘴贱还不行!
俩人又碰下,一饮而尽。
不过,罗嘉瑞又起开一瓶啤酒,我挺纳闷她当初好端端的干嘛转学?
蒋遇抓了把毛豆,剥皮儿吃,我还想知道呢。
问啊。罗嘉瑞拿起一串牛板筋咬口说。
她不说。
罗嘉瑞慢慢嚼着,把竹签子放下,该不会被他家里知道你们早恋,才转学的?
蒋遇喝口酒,他不相信这个解释。不能。
你怎么知道不能,罗嘉瑞好笑的看他,我可记得你说过,她是你们学校一学霸。跟你早恋,万一影响人家成绩怎么办,转学也不是不可能的。
蒋遇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