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囚牛端详着手中的小龙定子光华流转,甚是欢喜。良久之后率先开口,说道:“虽然咱们兄弟第一次见面,但也是血脉相连,互相都知道彼此的存在。我是囚牛,我是老大,都镇定下来,听我说一句……”
其他八子转头看向囚牛,皆不言语。
于是囚牛继续说:“原本这龙定子只该有一颗,但不知老青龙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生生的将其分裂成九个。九个!不多不少,不偏不倚,老龙的意图大家应该都猜到了吧。他是不想我们互相争斗,落得个鱼死网破,骨肉相残!此番,各执一颗,此行目的也算都达到了。所以大家各自散去吧!想必这小龙定子也能有大功效,各位弟弟,听我一言,散了吧,各自回去吧!”
听到这里,七子狴犴说道:“囚牛所言,有理有据,在情在理,我也正有此意。此时散去,最为公道!”话音未落,已转身离去。
四子蒲牢大吼一声,看了看老大囚牛,而此时,恰好囚牛也正在看着他,且眼神中充满了善意。蒲牢话到嘴边便没有再开口,他转头对五子狻猊说:“老五,跟我一起走吧!”
原来,狻猊来的路上遭遇饕餮伏击,险些命丧黄泉。幸好蒲牢路过,以其看家本领轰天吼吓退饕餮,救了狻猊一命。
此时,狻猊舔舐了一下被饕餮抓伤的伤口,低声道:“我已受伤,无心再争,就此罢手吧。”
夕阳西沉,已经暮气十足,远望犹如一只昏昏入睡的老龙,惶惶落入天边,只留下万道霞光,刹那耀眼之后,漆黑降临。
六子霸下和八子负屃互望一眼,并无言语,各自手握龙定子,在这沉重的夜色下,悄悄遁去了,只留下两排脚印延伸向远方。
相伴走出青龙谷,交谈几句,霸下便欢喜于负屃的才情,而负屃则折服于霸下的力大无穷。自此,两兄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三子嘲风从囚牛眼中看到了真诚,于是展开翅膀,飞天而去。
飞出十来丈,嘲风倏儿回头,对着还在原地的囚牛,睚眦和螭吻,大声说道:“虽然今天各自散了,但我料定此事无休无止,贻害无穷!老龙虽是好意,怕是偏偏做了坏事!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嘲风一族,平生好险,来者不惧!这世间之险有两种,天地造化之,人心谋划之,我族皆无所畏惧!”说罢,嘲风大笑而去。
囚牛轻轻叹息了一声,一回头,却发现九子螭吻正在把从老青龙处搜刮来的各种珍馐美味装到一个大袋子里。有仙桃,有神梨,有璞玉果,琳琅满木。
螭吻嘴里喋喋不休:“老爹啊老爹,你私藏了这么多好吃的,咋不提前叫我来品尝品尝呢?现在你化升了,美味佳肴我替你吃了,龙墓龙碑也由我来替你立替你修吧。”
囚牛还想说些什么,但螭吻兀自叹息一声,痴痴的离开了。
睚眦向囚牛一拱手,欲言又止。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朝着霸下和负屃离开的方向望了望,眼中寒光一闪,大步流星走了开去。
囚牛在原地矗立了好久,直至繁星点点,皓月初现。一阵阵冷风徐徐吹来,囚牛打了个冷颤,不由得心下戚戚然,然后却是呵呵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小戏唱完大戏开场的满足与期待。
囚牛对着龙座不屑的一瞥,转身而走,口中轻哼起了一首儿时的歌谣:
天地玄黄,万物有芒,
龙生九子,各有所长,
海存九陆,在水一方,
远兮近兮,你来我往。
日月流转,岁月如风,人世间已是沧海变桑田,转眼便是千年。
天下原本有九个大陆,每一片大陆都有着独特的地理地貌,或沙漠,或沼泽,或平原,或山地丘陵,或水泊鹭岛。日月虽同,山川各异。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同的山川气候养育出的人也各具天性,概不相同。在此基础上,更不用说那由人的观念和习惯形成的风物习俗,更是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