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麻将馆出来,周子清继续送外卖,连着接了好几单,骑着电动车在街上蹿来蹿去。
先配送到的是一所高中,周子清将车停到校门口,没见有人过来,便给顾客打过去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很快被挂了,周子清也没当回事,毕竟如果对方是位老师正在讲课也确实不好接电话,他打电话的主要目的也就是提醒一下对方。
果然,不多时,他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朝这里走过来,以为是顾客,正要将外卖递出去,斜次里伸出一只手。
“哥,你送饭过来了,爸呢?”那人身上穿着校服,明显是学生,边说还不停地朝周子清使眼色。
周子清瞄了那个中年男人一眼,立马会意,轻咳一声说没空叫我送过来。”
学生从兜里装模作样拿出一把钥匙给他,“对了,爸他忘记带钥匙了,这把钥匙你拿回去给他。”
周子清推拒道用你的,待会儿我把我那把给爸送去。”
“那好吧。”学生勉强同意,拿着外卖转头好似才发现中年男人一样,惊讶地上前问好长好。”
中年男人已经观察这俩人很久了,面色如水,“学校规定不准定外卖。”
周子清解释道是他哥,家里比较宠他,我顺便来给送顿饭,也不常来。”
学生默默夸了这位外卖小哥一句戏精,自己也配合道的校长,我爸钥匙丢了,我也不常回家,就让我哥来把我那把钥匙拿回来,我哥工作是送外卖,但这饭菜都是自家做的,不是外边买的。”
校长没说话,视线在对面二人身上来回巡视。
周子清看了眼时间,“我还赶着送下一单,就不耽误了,狗蛋你记得多喝水别上火。”
这番作态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还真像个关心弟弟的哥哥。
学生嘿嘿笑,对校长干笑地解释蛋是我小名儿。”
等外卖员走了,校长这才跟这位学生说后不许随便叫家长来送饭,影响不好,这次就算了,再让我遇到下次……”
学生立马保证对没有下次。”
提着外卖回到宿舍,舍友抬头见他真成功把外卖带回来,惊讶道安竟然没拦你,你充了?”
学生拆开外卖,喘口气道别说了,更倒霉,碰上校长了,撞个现形差点没尬死我。”
舍友好奇,壮士,那你怎么在校长眼皮子底下拿到外卖的?”
学生终于吃上了外卖,幸福地快要热泪盈眶,“多亏了外卖小哥,我让他假扮我哥,结果人家演得还像模像样。”
宿舍其他人也有些意动,食堂的饭太难吃了,他们也好想点外卖。
“可算了,你当人家保安傻啊,一个学生的哥是外卖员还说得过去,总不能十七八个的亲戚都是送外卖的吧?”那位点外卖的学生毫不留情地泼冷水,顺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吃外卖。
那叫一个香
这边周子清送完学生的外卖,接着去送下面两单,这两单都是同一个地方的——市中心医院。
根据两家配送地址的不同,他先去送了位于二楼骨科的诊室。
诊室里面明显刚忙完,东西设备都没收起来,按照这个时间点定外卖,只有中午没来得及吃午饭说的过去。
骨科的医生见外卖员到了,摘下口罩歇口气,“可算是能吃上饭了,我都快饿死了。”
周子清把外卖交给一位女护士,“您的外卖已送达,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医生走过来解塑料袋,将商家送的一瓶矿泉水拿给周子清,“辛苦了,大老远来送外卖。”
周子清推拒道们有规定,不能吃顾客的食物,给好评就很满足了。”
医生也不勉强,笑道,我们都给好评。”
从骨科出来,周子清接着上楼送外卖,这次的配送订单有详细备注,是一间产房。
产房门口,产妇家属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结束,产妇丈夫看到黄衣服的身影,赶忙上前几步问小龙虾吗?”
“地方还挺难找。”周子清点头。
“不都说没有你们袋鼠去不了的地方吗?”一旁的家属说道,“厕所送纸,高速送饭,无所不能。”
周子清示意产房,讲了个冷笑话,“比如那儿我就去不了。”
产妇丈夫打开盒子尝了口汤底,嘶了一声,“够辣。”
周子清默默看着这个男人,妻子生孩子,他倒是有闲工夫吃小龙虾。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产妇丈夫端着小龙虾跑到产
房门口,冲里面喊道妇,小龙虾我给你买回来啦!”
下一秒,产房里响起一道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赶紧给我送进来,老娘一定要在生孩子前吃一顿,不然得忍至少一个月。”
话音一落,产房门打开,护士出来接过外卖,顺道拦住想往里瞅一眼的家属,而后关上门。
这位产妇,周子清敬她是条汉子。
产妇丈夫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见外卖员还等在那里,忙登录平台给对方一个好评。
收到后台消息,周子清比了个ok,背着外卖箱大步离开。
刚走几步,产房传出一道慌张的声音“不好了,医生龙虾过敏了!”
与此同时,产房门打开,两个护士搀扶着满脸通红的医生从里面出来。
家属也跟着着急,看样子医生过敏得不轻,这主治医生都倒下了,手术还能做下去吗?
配台医生安抚家属的情绪,一边派护士去找这会儿没事的妇产科医生顶上。
周子清看到那位过敏的主治医生即便戴着口罩也掩盖不了浮肿的眼皮,上前拦住那两位护士,说道能治他。”
两位护士正手忙脚乱,闻言抬头一看见是个外卖员,就觉得对方是在捣乱,语气没那么好道开,你又不是医生。”
另一个也道一个送外卖的别操没用的心。”
周子清没理她们,手一挥,似有流光划过,被搀扶的医生只觉灵台清明,晃晃脑袋站直身体,摸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道好了?!”
一旁的两个护士都傻了,呆呆看着这一切。
周子清趁她们没反应过来赶紧跑了。
医生对着门上的玻璃照了照脸,不红也不肿,身体还倍轻松,挑战八台手术都没问题,想起产房还有病人,他也顾不上谁救了自己,一心只有继续手术。
产房门被重新关上,寂静的楼道里,家属们相看两无言,沉默半晌,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神仙!”
这就是一嗓子把那两位女护士惊得回了神,二人面面相觑,恐惧爬上脸颊。
怎么办,我刚刚好像嫌弃了神仙。
等做完手术,主治医生才想起问是谁救了自己。
家属和两个护士都嫉妒地看向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心里酸
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