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响声，在殿宇里响起。

桌几上的酒具，都被怒气冲冲的戚姬挥到了地上。

蔷薇见状，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小心翼翼地安抚，夫人，您何须动这么大的气。不过就是个四皇子，能翻起什么风浪？皇后娘娘的嫡子都没有咱们三皇子讨皇上喜爱，更何况是那薄姬生的儿子？

戚姬瞧了瞧中宫方向，冷哼道，我就不明白了，那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不明白，宫里多一个皇子，她儿子的威胁就会多一分？我费尽心机想除掉薄姬母子，她倒好，自己跑了去，给薄姬接生！

蔷薇嘴角微牵，露出一抹嘲弄的笑，一个乡野村妇，哪里懂得宫廷争斗的血腥。奴婢估摸着，她是慈悲心泛滥，把自己当救苦救难的南海观音了！

戚姬嗤笑一声，一个字，蠢。两个字，真蠢！她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给自己儿子制造敌手呢！倘若哪天大汉江山落到了薄姬那儿子手里，看她后悔不后悔！

蔷薇笑了笑，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瞧瞧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就算太子被废，继承大汉江山的，一定是咱们三皇子。你又不是没看见，皇上有多喜欢咱们三皇子。每次抱着三皇子，都舍不得撒手

戚姬脸色稍霁，你这话，说的倒是。皇上偏宠我，也喜爱如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废太子的事儿，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别说太子没错，就算是有错处，有皇后娘娘护着，有吕家人和沛县老臣背后撑腰，只怕皇上也难下决心啊！叹息一声，说起背后的势力，我真比不上中宫那女人。刘家人，只认她这个嫡妻，对我都爱答不理的。她娘家，对皇上有恩，两个哥哥又都是跟着皇上打天下的功臣。那像我，父兄都是靠裙带关系封的侯。脂粉官，压根就没人瞧不起。如意要想取代太子，只怕是难啊！

蔷薇见主子落寞，把一个青铜酒樽扶正，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刘氏宗亲和沛县老臣再厉害，还能越过皇上？夫人也不能气馁，为了三皇子，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您想想，只要抓住皇上的心，那就等于抓住了一切。皇上要想废太子，谁能拦得住啊？

戚姬苦笑一下，话是这么说，可我该怎么办啊？

蔷薇微微一笑，沛县老臣是皇后娘娘的嫡系，夫人就该多给皇上吹吹枕头风。能除掉一个，皇后那边的势力就小一些儿。要是都除掉了，那皇后娘娘和太子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戚姬看着蔷薇，你的意思是，怂恿皇上卸磨杀驴收拾那帮功臣？

蔷薇点点头，皇上布衣出身，最害怕的就是有人谋夺他的江山。只要夫人稍微吹吹枕头风，激起皇上对那些老臣的疑心。那些曾经的功臣，岂不就成了叛臣？

戚姬有些犹豫，眼下，皇上正为异姓王的事儿烦心，想要除掉那些一方诸侯，安刘氏天下。沛县那帮老臣，正好派上用场。摇摇头，打压功臣，不是时候。就算我说，皇上应该也不会下手。

蔷薇笑了笑，凑近一些儿，夫人也说了，废太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既如此，夫人就慢慢来吧。等异姓王剪除之后，再动那些沛县老臣也不迟。

戚姬点点头，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沛县老臣，暂且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让如意把太子比下去。我要请最好的师傅，教如意文治武功。只要皇上喜欢咱们如意，那一切都好办了。

蔷薇谄媚地笑了笑，极是赞美讨好，夫人真是太睿智了。

戚姬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睿智这两个字，还真是谈不上。我呀，不过是怀着一颗慈母心罢了。只要能让如意继承大汉基业，也不枉我费心争斗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