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烯反了。
刘季御驾亲征之前,又一次来了长乐宫。
他叹息了一声,幽然道,陈烯与淮阴侯韩信勾结多年,朕一直假装视而不见。朕想等彻底除掉所有异姓王之后,再收拾这陈烯和韩信。遗憾的是,他们却提前跳出来了。顿了一下,又道,知道朕为什么要废太子吗?见娥姁摇头,遂又道,朕觉得,盈儿太懦弱了,根本挟制不了这些异姓王。如果把朕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上,朕真害怕会让这孩子败了。所以,朕才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太上皇执意不看让朕另立储君,那朕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得把所有威胁大汉江山的人除掉。留一个太平盛世给盈儿,好让他轻轻松松地当大汉天子,也省得皇后日夜悬心
娥姁闻言,冰封多日的心忽然暖了些许。
她微微福了福,真心地,谢谢皇上替盈儿筹谋。
刘季眼珠转了转,又道,据朕得到的密报,陈烯和韩信已经商议好里应外合。朕御驾亲征,去收拾陈烯。长安城里的事儿,就交给皇后了。朕曾经允诺过韩信,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铁不杀。皇后行事时,最好不要违背朕曾经的许诺
娥姁惊愕地睁大眼睛,皇上的意思是?
刘季瞪了她一眼,朕什么都没说,皇后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你想让盈儿做一个太平国君,那就为盈儿做点什么。如果你不想这么做,就当朕什么都没说好了。如果盈儿真压制不住这些功高盖主的臣子,朕只能另立储君
刘季走了。
娥姁跌坐在软榻上,痴傻了一般。
听刘季的画外音,是想让她对付韩信,从而替他扫除一个隐患。
可这种事情,对娥姁来说,真是一个棘手的活儿。杀鸡,多少还有点怯。杀人,她还真是犯怵。想一想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手里,她就忍不住浑身打颤。
可是再怎么怯,总也不能不做啊!
刘季废嫡的刀,已经架在她和盈儿的脖子上了,如果不按这个男人的想法行事,无异于自取灭亡。她娥姁死不足惜,可盈儿呢?他才十三岁,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这个做娘的,怎么忍心看着他人生还没开始,就早早地因被废身亡?
也许,刘季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指使她做这种肮脏事儿。
娥姁思忖了片刻,用手揉揉发涨的太阳穴,沉声吩咐,传辟阳侯!
石榴应承了一声,悄没声息地退下。
不大一会儿,审食其就匆匆赶来了。
他见娥姁眉头紧锁,情知遇到了作难事儿,遂躬身询问,娘娘,出什么事儿了?
娥姁叹息一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苦笑道,杀鸡,孤家心里都怕。这杀人,哪儿下得去手啊?何况,还要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铁不杀。孤家百思不得其解,离开这些,怎么能杀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