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抡起拳头,在他胸口一阵捶打,娇俏入少女一般。
审食其攥住她的手,柔声道,传膳吧!
娥姁拗不过他,只得点点头,传吧,孤家真饿了。
审食其吩咐石榴传来膳食,娥姁却不肯动筷子。她象孩子似的,撒娇,孤家手发软,没力气拿筷子。辟阳侯,可否喂孤家用膳?
十八岁嫁到中阳里,她就很少向刘季撒娇。
一是因为刘季很少在家,二是因为她一天到晚的忙碌。就算是夫妻团聚,在最甜蜜恩爱的那段时间里,也大多都是她在照顾伺候刘季。他进驻芒砀山后,夫妻更是聚少离多,难得见一次面。久而久之,她好像已经没有撒娇的机会了。再后来,戚姬出现,刘季的目光,已经不再停留在她身上,她更不屑向他撒娇了。
如今,近乎知天命的年纪,她居然向审食其撒娇,且心安理得。想一想,娥姁自己都觉得脸红。因为她知道,审食其在乎她,因为她很清楚,审食其舍不得拒绝她。她更清楚的是,女人只在自己在乎也在乎自己的男人面前撒娇卖痴。也只有在疼惜自己的男人面前,才会露出笑女儿家的娇憨之态。
果然,审食其答应了。
他端起一碗汤羹,用勺子搅了搅,柔声道,先喝点粥,暖暖胃。舀起一勺子,放在唇边吹了吹,送到娥姁唇边,喝慢点儿,别呛着。
娥姁乖顺地点点头,像个孩子似的。
在审食其的服侍下,用完了膳食,娥姁用寝衣衣袖擦了擦嘴,娇羞地,孤家饱了。
这么多年,这是娥姁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
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地吃过饭一样。
审食其放下筷子,宠溺地,大病初愈,还是少吃一点比较好,省得肠胃受不了。瞧瞧窗外的夜幕,天不早了,娘娘早些歇着吧。臣先告退,改日再来看望娘娘。
娥姁攥住审食其的手,满眸期待之色,留下来,陪孤家一夜。要不然,孤家心里空空的。这漫漫长夜,真的很难熬。见审食其不语,留下吧,哪怕一夜也好。
审食其满心柔软,却还是狠下心,天不早了,娘娘早些歇着吧。转身,朝着寝殿外走,不是不想,是不敢。因为他怕,一旦事情败露,会害了他仰慕多年的这个苦命女人。
娥姁见留不住审食其,抓起一个枕头砸过来,辟阳侯,你好狠的心。
审食其脚步顿了一下,身形呆滞了片刻。
片刻后,再次迈步,走出了娥姁寝殿。
娥姁望着那个决绝的背影,把头埋在膝盖上,低声哭泣,肩膀一阵阵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