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姁叹息一声，我也希望，永远待在中阳里，安享天伦之乐。可是，命运不由人啊！如今，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刘季。我这个嫡妻，也就只能是所谓的汉王夫人了。

曹氏莞尔一笑，你这话，说的倒也是。毕竟，你是刘季明媒正娶的嫡妻。他如今都是汉王了，你不当汉王夫人，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下堂求去？叹息一声，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戚姬如此阴毒狠辣，三番两次的陷害你，你也不能一味儿的委曲求全。该给她颜色的时候，还是应该拿出嫡妻的威风，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不然的话，这个贱人还以为，天底下不分嫡庶尊卑了呢。

娥姁苦笑一下，阿季正在打天下，正事儿都忙不完。我一味地避着戚姬，后院还是风波不断。如果我给再找戚姬的茬儿，岂不是故意给阿季添堵？算了，由着她闹去吧。是非黑白，总有公断。只要能让阿季少烦心，专心去谋大事儿，我也懒得跟那个女人计较！

如果天下的女人，如果都像曹氏一样信守承诺，懂得进退。就算是共侍一夫，汉王府后院也会一团和气。可惜，戚姬不是曹氏。那个女人要的太多，野心也非常大。她的欲望，只怕不是挤走她这个嫡妻这么简单。或许她还想生个儿子，继承刘季的基业呢。

曹氏瞧了娥姁一眼，笑着道，你这个人呀，就是太为别人考虑了，才会委屈自己。以我说，刘季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忙，需要一心一意谋天下。只怕，他就没空招惹戚姬那个女人了。你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他呢，又是如何对你的？

一阵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曹氏伸出手指，冲着娥姁吁了一下，示意她别说话。起身，警觉地朝着酒肆门口，隔着门板，故意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询问，谁呀，大半夜的扰人清净？

少废话，快开门！

一个横声横气的声音，在门板外响起。

听着这种嚣张的口气，曹氏情知来者不善。

她故意伸个懒腰，稍等啊，让我穿件衣裳。转身，折回后院，让娥姁和刘湍三人躲在藏酒的地窖里，听着，我不来叫你们，千万别出去。等我把这些官兵打发走了，你们再上来。

娥姁心知这些人是冲着她们三人来的，叮嘱，小心点儿。

曹氏展颜一笑，放心，我应该能应付得了。眼圈一红，决绝地转身，万一，我出什么事儿。记得，替我照顾好肥儿。记得转告他，我这个当娘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他。我一直默默地惦记着他，日日都为他祈福。

娥姁闻言，也红了眼圈。

如果是以往，她或许没有这么深切的感受，体会不到曹氏母子分离的痛苦。自从刘盈姐弟走散后，她这个当娘的，越发能体会曹氏这些年的痛苦。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这突然之间从眼前消失，任何一个当娘的，都是生不如死啊！

门板，拍得震天响。

继而，传来用脚踹的声音。

一群官兵，在门外嚣张地吼叫，开门，快点开门。再不开，就要砸了啊！

曹氏打开门，满脸赔笑，官爷，想吃点什么啊？

为首的官兵，没有搭理曹氏，径直带人进了酒肆。他们四下里查看，却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那个为首的官兵回身，一屁股坐在梨花木椅子上，傲慢地看向曹氏，说吧，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