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鹅毛大雪,净化了整个世界。
天地间,变成了琼楼玉宇,一片纯白色。
沛公府的侍从,都在忙忙碌碌地铲雪,审食其一会儿指挥这个,一会儿指挥那个,俨然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少府,你们先把这个亭子收拾出来,夫人喜欢在这个亭子下坐一会儿。还有那个台阶,一定要擦干净。省得天冷路滑,摔着了夫人。
娥姁携着刘盈,从主房里出来。
她瞧着满院子忙忙碌碌的侍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
正在犹豫间,赵氏慌慌张张地来了。因为走得急,脚下一打滑,身子踉跄了一下。
娥姁瞧她那慌里慌张的模样,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滋生出来。
她迎上前几步,急切地询问,大嫂,怎么啦?干嘛慌慌张张的,是不是出什么事儿啦?
赵氏心急如焚,竟然结巴起来,娥姁,不、不好啦。咱爹,咱爹怕、怕是不行了。你赶紧过、过去看看,兴许,还能见、见上最后一面。
娥姁一阵气血上涌,眼前发黑了一下。
她身子晃了晃,幸亏赵氏及时搀扶住了她,才没有一头栽倒在地。赵氏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喊,娥姁,娥姁,你不要吓嫂子啊!瞧瞧审食其,吩咐,审少府,审少府。
审食其急忙跑过来,紧张地询问,夫人,您没事儿吧?
身子发软的娥姁,无力地摇摇头,我没力气,走不了路。赶紧准备轿子,跟我去一趟吕府。快,快点儿。完了,就来不及啦。
审食其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知道一定很急。他来不及传轿子轿夫,直接蹲下身,背着娥姁跑出了沛公府,越过门外的大街,直奔吕府而去。
他把娥姁背到吕文病床前时,吕文已经只会出气,不会进气了。气息很微弱,脸色很苍白。他瞧见娥姁的那一瞬间,呆滞的眼里,闪过一抹满意的流光。
娥姁攥着吕文的手,含着眼泪,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卧床不起了啊?
吕媪擦擦眼泪,轻声说道,前几日刮北风,你爹就着了风寒。今儿天降大雪,病情就重了一些儿。一口痰上来,卡在了喉咙里,就变成了这样
长姁哽咽着道,娥姁,你也别太难过。我瞧着,爹表情很平和,似乎没有什么遗憾的事儿。我们只管安静地守着他,守着他老人家就好。
吕泽揽住娥姁的肩膀,红着眼圈,如今,天下大势一定。阿季称帝,是迟一日早一日的事儿。你的凤凰命格,已经算是成就了。我想,爹真的没有什么遗憾啦。娥姁,不要哭,我们笑着送爹上路就好
吕文微笑了一下,示意娥姁不要哭。
娥姁瞧见他气若游丝的模样,情知父女分别就在眼前,忍不住悲从中来,爹,请您等一等,稍微等等阿季。眼看着,他就能灭了项羽,就要君临天下了。爹一定要等到他大封功臣,等阿季封爹一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