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的热闹,刘喜媳妇听得真真切切。
她坐在西厢房窗口前,对着镜子发呆。
虽然很想凑上去,舔着脸跟娥姁示好,以求能跟她同享刘季成为沛县之主的荣耀。可她想想自己往昔做的事儿,真觉得自己没脸去。
娘,三婶回来了。
娘,我大娘和爷爷都跑出去迎接我三婶了,你还有心思在这照镜子?人家现在可是沛公夫人啊,不是咱们老刘家那个种地养蚕的农妇了。
娘,你真不去?
娘,都这时候了。你呀,也别顾及什么脸面了。为了我们兄弟俩的前程,你还是去跟三婶低低头。以她那性子,应该不会跟咱们记仇。
刘濞刘广兄弟俩在耳边一直鼓噪,求着刘喜媳妇去低头。
刘喜媳妇把手里的镜子一扔,叹息了一声,也罢,低头就低头吧。你爹没本事,咱们二房只能被三房踩在脚底下了。谁叫那个无赖比你爹强呢?瞧瞧两个儿子,一脸不解,我就纳闷了,你说那无赖有什么本事啊?成天胡吃海喝的,一点正形都没有!他居然真成了沛县之主,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了。
刘广见状,呐呐地,娘,你也别这么说。咱们老刘家出个有本事的人,总比都打牛腿强。我相信,我三叔要是飞黄腾达了,他不会不管我们这些侄子的。
刘濞闻言,也随声附和,广儿这话,说的有道理。娘,你想想啊。你是想一辈子窝在这中阳里,跟他们大房三房四房共享这个破院子呢?还是想去县城?沛公府一个侧院,估摸着,也比咱们这个院子大得多。
刘喜媳妇一脸不甘,可我不甘心跟他们三房低头啊!
刘濞搂住刘喜媳妇的肩膀,安抚,娘,咱们先忍忍。忍一时,换一辈子荣华富贵,这多划算啊。哪天,我比三叔强了,你再奴役他们,好好出出憋在胸口里的气。
刘喜媳妇叹息了一声,会吗?会有那一天吗?摇摇头,我看,玄啊。起身,率先向门口走去,走吧,去给沛公夫人见礼,求人家宽恕。
母子三人正要出门,见娥姁搀扶着刘湍跟众人一起去了上房。
刘喜媳妇躲在门口,就这么直盯盯地瞧着衣着华丽的娥姁,心里那叫一个艳羡。见娥姁还带着一个皮肤娇嫩的侍女,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她平复了一下心绪,带着俩儿子去了上房。
上房里。
刘湍让娥姁坐上位,娥姁却坚持让刘湍坐。
翁媳俩相让了好一会儿,刘湍和刘媪才以家常礼节坐下。
刘元媳妇端茶倒水,雪梅也上来帮忙。
刘媪瞧着一身戎装的刘信儿,笑着道,信儿穿戎装,又精神,又英俊。见刘信开心地笑,遂又询问道,你四叔呢?他怎么没回来啊?
刘信瞧瞧沛县方向,三叔刚入驻沛县,不少事儿,都要有个规章制度。这个时候,四叔忙得很,他正跟萧大人一起,商量怎么约束官兵的制度呢。什么不许骚扰百姓,不许抢劫,不许调戏良家妇女等等,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