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屋里。
娥姁在大铁锅里兑了半锅水,方才坐在灶台前。她用如同笋尖一样的十指拿着劈柴塞入灶膛里,转脸望望刘季,火,要怎么生啊?
刘季抓了些儿麦草,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让你别逞强,你非要逞强。我就知道,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肯定连火都生不着。自己什么都不会,又明明知道她们难为你,还非要往她们设计好的圈套里钻把点燃的麦草,朝着灶膛里一扔,看着火熊熊燃烧起来,火光映红了娥姁的嫁衣,着了。
娥姁复又拿起一个劈柴,塞进灶膛里,三个媳妇不干,总不能让婆婆下厨吧?再说,我第一天进门,你们老刘家就闹分家。知道的,是嫂子不仁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娥姁搅家不贤,自己闹着要分家呢。
刘季撇撇嘴,用鼻子出了一口气,你以为,上房的那位是真要做饭啊?她不过是拿着婆婆的身份,向二嫂施压罢了。偏偏,二嫂不买她的账。你这个傻丫头,自己非要撞上去。冷哼了一声,西厢房的那位,就是仗着二哥天天下地干活,腰杆子硬点儿。她自己好吃懒做,哪里做过饭?真要分了家,她还能象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干,天天拿着镜子臭美?
娥姁叹息了一声,人心,咋这么复杂呢?
刘季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才知道啊!
白皙的肌肤,在刘季拿柴草的脏手触摸后,鼻头上多了一道黑印。他看着娥姁被弄花的脸,眼神有些迷离,就算弄花了脸,我们家娥姁,还是这么好看。
娥姁白了他一眼,娇嗔,没正形。瞧瞧东厢房方向,喂,你怎么知道,大嫂是装病?信儿不是说,她娘晚上起夜,都得让儿子搀扶呢!也许,真因为你娶媳妇累病了。
刘季冷哼一声,脸沉了下来,别提东厢房那位,提起来,我就生气。她一向小家子气,心眼又极多。记得有一次,我领樊哙卢绾回来吃饭。她一直拿着勺子刮锅,声音震天响。卢绾和樊哙以为咱们家吃过饭了,走了。我进厨房一看,你猜怎么着?
娥姁望着刘季,一脸好奇,怎么着了?
刘季拿烧火棍拨了拨灶膛里的柴火,恨恨道,锅里,满满一锅粥啊!敲一下锅台,咬牙切齿,这个女人,简直太坏了。要不是看在大哥待我不错的份上,我非
娥姁瞧着刘季发狠的模样儿,心疼又好笑,娇嗔,一个七尺高的大男人,记什么仇啊?依偎在刘季身侧,以己度人地,其实,你也不能全怪大嫂。咱们家里穷,揭不开锅,一日只能吃两餐。你天天带人回家,谁能受得了?
刘季似乎还在生气,就是再穷,也不能穷得不顾脸面把?我都把人带回来了,她这是变着法子往外轰人啊她!她是省了两碗粥不假,可我刘季的脸呢?我往哪儿搁啊?想起这事儿,我心里就憋屈。从那以后,我宁可去酒肆请客赊账,也不看她脸色吃饭!
娥姁见刘季气愤填膺,遂笑着安慰,好了,别生气了。以后我做饭,你爱带多少人回来,就带多少人回来。不管早晚,保准让你们兄弟有饭吃。
刘季孩子气的往娥姁身上蹭蹭,还是自家媳妇好!
娥姁摸摸他的头,我是你媳妇,不对你好,对谁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