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羊绒毯,立即变得脏泞油腻。
咔哒
玄关的防盗门缓缓被打开,刚刚那位外卖小哥的身影,一点点走进。
小哥穿着制服,头戴鸭舌帽,与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外卖员没有任何区别。
但,缓缓。
小哥摘下自己的鸭舌帽,露出一头比普通男人还要短一些的短发。
而冬天,小哥的制服立领竖起,遮住了一点下巴。
但当鸭舌帽摘下,露出的那双眼睛,赫然,就是安梓夏。
她把自己的皮肤用粉底打得黑了一些。
就连唇色也偏暗沉。
她一步步上前,看着瘫软在沙发上的心苒。
她的眸光很平静,平静得仿佛自己的出现,就只是来心苒家中做客。
但不是。
安梓夏缓缓地蹲身,拿出一条软绳,将心苒的手脚绑好。
她其实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她知道心苒一个人,不会出去吃饭。
所以她等着外卖小哥来送餐,而她假装在开门。
外卖小哥以为她刚回家,是户主,把外卖给了她就走了。
然后她再换上外卖服,假装是外卖小哥,敲心苒的门。
那声您好,外卖,是她手机里下载的声音。
她体贴地替心苒关上门,其实,是故意没有关紧,而那声砰的关门特效,却让心苒以为门已经关了。
当然心苒更不知道的是,她事先在日料里,加了安眠药,还是两倍的量。
所以没一会儿,心苒就睡着了。
安梓夏看着沙发上的心苒,这次,平静中带着一抹冷。
她缓缓抬手,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把折叠的军刀。
她将军刀的尖锐刀口,对向心苒耸耷的脖颈。
曾经。
安梓夏觉得,哪怕心苒再该死,自己都不该藐视法律,做出杀人偿命的事。
因为这样是知法犯法,秦澜在地下,也不会喜欢她用这种报仇方式。
但。
她现在觉得自己似乎错了。
法律在明知这个人是罪犯,却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看着这个人逍遥法外,越过越好,真的公正吗?
那那些可怜死掉的人,就只能在地底下哭泣吗?
又有人说,如果法律不能制裁一个人,那老天爷也必定会给这个人报应。
可截止现在,对心苒的报应在哪里?
所以,她突然觉得好迷茫,自己坚守着这份底线,拼命想要将心苒绳之以法的信念,是不是错了?
否则,为什么到现在,心苒依旧好好的?
而自己,却再次被时黎川那个魔鬼掐紧了喉?
就因为时黎川强大,就因为时黎川把控了一切,她就只能成为那只被任意揉捏的蝼蚁么?
强者,就能主宰弱者?
藐视一切?
那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还要谨守底线?
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安梓夏的眸,渐渐像是云涌的暴风雨,掀起灭顶的狂澜,似要将所有毁灭,连同自己,都毁灭。
她的眸底没有一点温度,只有面无表情的冰冷和冷漠。
心苒,去地下给秦澜道歉。
秦澜,别怕,我知道你在地下冰冷了三年,我也马上就来陪你。
纤细无骨的手,就这样捏着军刀,在心苒的脖颈,冷冷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