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上床,紧紧地用被子包裹住自己。
可纵然如此,她还是觉得有些冷,从心底泛起的慌乱心跳,让她怎么都感觉不到被子的温热。
她又用力闭上眼。
可一闭上眼就是时黎川血肉模糊的后背,像不停歇的电影特效,狰狞在她的脑海。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空气里传来了轰隆隆的引擎声。
然后再不久,她听到贝若玲凄厉的哭声在空气里回荡,大表舅呢,他在哪家医院,你们快告诉我
可哐ashash只有铁门关闭的声响。
再之后,安梓夏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
紧接着她的房间门被打开。
彦一走进来,看到安梓夏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立即怒火攻心,掀开她的被子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时总为了救你伤成那样,你竟然还能呼呼大睡!你是没心的吗!你立即给我起来去医院看时总!
安梓夏面无表情转过脸,接着坐起身,那他死了么。
你、你彦一像是没想到安梓夏竟然到这种时候还如此冷血,忍不住扬起手就要揍安梓夏。
傅佬走进来,拧眉,彦一,你先去整理时总住院需要的东西。
老天爷最好下道雷把你劈死!
彦一咒骂一声,又狠狠瞪了安梓夏一眼,才咬牙切齿地走了出去。
傅佬走进,又关上门,说,梓夏,时总后背重度烧伤,你真的不去看看他么?
安梓夏抿唇,视线垂下,说,师父,我并不是医生。
傅佬叹息,摇头,你明明担心时总,为什么要这般冷漠?
师父,我没有担心他。
你不担心,你开着灯装睡?
傅佬这会儿是真的搞不明白了,梓夏,就算时总曾经做了什么让你恨的事,但他即使囚禁你,也没有真的把你当成犯人,他还请我来教你雕刻,如今他又为了救你受伤,你是不是对时总有什么误会?
误会
安梓夏自嘲咬唇。
任何人都能说是误会,但时黎川不会。
师父,时黎川认定我杀了他的未婚妻,所以他恨我,他破坏我和西延,甚至强爆我、让我生下他的孩子。
他这样一个人,他哪怕对我好,谁知道他有什么阴暗的目的?
傅佬怔了下。
他其实一直以为,安梓夏肚子里的孩子是时西延的。
可没想到,是时黎川的?
是时黎川强占了安梓夏,才有的孩子?
而时黎川对安梓夏,还有杀妻之恨?
傅佬拧眉,却是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何安梓夏对时黎川有这种矛盾的恨与爱。
因为她爱上了一个恨自己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曾经无情地对待她。
所以她不敢再爱了,她封藏自己的心,用同样对时黎川的恨来伪装自己。
可,真的只有恨吗?
徒儿,我也是男人,虽然老了,但依然明白一点,一个男人,如果真的恨一个女人,是做不到去救她的。
当你被泼硫酸的时候,时总是冒着生命危险从二楼跳下来救你。
这种反应会是刻意的吗?
不,不会。
所以时总那一刻的反应完全是不由自主的。
梓夏,我觉得,时总应该也是对你有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