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夏似懂又非懂。
因为在学校的时候,他们主要学习的是物件雕刻,比如说荷花、小鸟、树木这一类。
而像人像雕刻,他们虽然也有,但都是雕刻的现有的雕塑或者古人。
也就是说,是临摹雕刻,真正像今天这样,凭着自己的感觉去雕刻出一个人,是从来没有过的。
所以,她其实不大明白,怎样去雕出一个人的魂,就像,她曾经,怎么也画不出一个人的魂一样。
傅佬看着她,说,我知道,你还有些不能理解我的话,毕竟你确实还年轻,有很多感悟,是必须经过时间磨练的,但我更想说的是,时总应该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他画中的情感表达,甚至是你该学习的,总之,试着放下你的偏见。
傅佬说完,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说,人老了,我这个老头要去午睡了,你自个儿雕吧。
傅佬说着走了出去。
安梓夏捏着刻刀,半饷没有动,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扭头,看到时黎川英俊冷漠的脸。
她脸上的思索,立即变成了沉。
时黎川睨着她手里的雕了一半的玉石,眉色划过冷,在雕时西延?
与时总有关么。
安梓夏不看他,背过身,继续雕。
画室里没有窗,但头顶的天花板是全透明的玻璃。
白天能看到天空白云,晚上能看到灿烂星辰。
而此刻,阳光从头顶倾斜而下,照着女子乌黑的长发和纤细的身体。
她的外表是柔弱的,但她的脾气很倔,就如她手里那把刻刀,锋锐、有力。
很少有女人会喜欢雕刻,但她偏偏是。
时黎川盯着她的手,刻刀在她手中,一点点地刻出时西延的脸。
但比起她的那幅《海》,她手中的人有形却无神。
时黎川突然冷笑了一声。
安梓夏愠恼瞪他,你笑什么。
时黎川在她身边坐下,他高大的身形一坐来就有压迫感。
安梓夏排斥地把自己的椅子往后移了移。
时黎川眸子又冷了下,但只开口,凉薄说,原来你也没多爱时西延。
安梓夏一听脸沉了,我当然爱他。
时黎川唇角冷勾,睨着她手里的玉石,爱他,雕不出他的神韵?
安梓夏五指紧攥,我只是功力不够。
愚蠢。
我和西延的感情不需要你来置喙,麻烦时总出去。
安梓夏冷冷的,又把身子背了过去。
时黎川掰过她的脸,她排斥地扭头,但扭不开,她恼,时黎川,放开你的手!
或许我忘了一件事,激动的情绪也是一种反应,你,其实还爱我?
男子的嗓音低幽,深黑的眸子更是一瞬不瞬锁着她,像是漩涡,又像是黑洞,要将她吸附。
安梓夏心脏陡然急跳几拍,接下来就是失序的沉跳。
她面无表情,片刻,极冷道,时总这么自恋么,但抱歉,我是个神志正常的人,我清晰地知道自己爱谁,而时总你,冷血无情,我爱只猫狗都不会爱你。
时黎川眼眸微阴,冷冷盯她。
她也冷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