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吧台站着的酒保,早就不是那种身怀绝技,能够调配出绝世美酒的大师,只是一些不停操纵着各种精巧设备,让宾客一饱眼福的展示者。
简要地总结起来,赛博坦会的精髓,就是借用一切机械的能力,来服务讨好宾客,而慕名而来的宾客,似乎也特别痴迷于这种把戏。
不得不说,这里虽然和传统意义中的奢华不同,但的确别有一番韵味。尤其是瘦狗和多利亚这两个家伙,压根没见识过这种场面,始终处于目不暇接的状态,显得两人有些傻呼呼,像是从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
萨莉琪紧紧用手捏着裙裾,对这番景象多有厌恶。撒旬倒是觉得赛博坦会的情景,很像是地球刚刚进入工业革命时代的欧洲,只不过对机器的痴迷程度要更胜一筹,有种走火入魔的倾向。
奎叁司曼很满意撒旬等人的反应,赛博坦会的繁华程度,还是能够震慑得住绝大部分的外来者,哪怕布尔奇奥帝国这样的尊客,也毫不例外。
居酒吧中,让奎叁司曼扬眉吐气的事情,还未传到赛博坦会,会所中熙熙攘攘的贵客们,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纷纷侧身避让撒旬一行,冷漠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屑。
以往,奎叁司曼会把这些屈辱吞进腹内,可刚刚撒旬出手惩处希德的气势,似乎给了这个子爵大人无穷的勇气:
“贵客不要理会他们,这些贵族固步自封,根本不知道世界正在改变,我们去会所最好的包厢内就坐。”
赛博坦会彬彬有礼的侍者,无比殷勤地把众人迎到会所的二楼,带到视野最佳的包厢之内。
会所的包厢,启用半敞式构造,正面全部外露,一眼就能看到一楼大厅的动静,环视周围,整个二楼的情景也能一览无余。
大家落座之后,奎叁司曼一派翩翩公子的文雅气质:
“道格先生对会所可还满意,我记得,您不喜爱旅店提供的粗鄙面包,赛博坦会提供的牛角黑麦包,品质更胜一筹,您品尝一下如何?”
如今的瘦狗,再也不是往昔那个丧家之犬,是跟着撒旬扬眉吐气,日日饱食无忧的正经人。尤其这段日子,闲来无事就和阿落娑族的姑娘们滚在一起,饿了有天灵人精心烘培的天灵面包和阿落娑族的精致小菜。
瘦狗的打架本事涨了多少尚且不好说,但口味绝对被养得极刁钻,隐隐有了副刻薄美食家的架子。
瘦狗想都没想,耻笑脱口而出:“这是新鲜的面包?恐怕和坟墓中的干尸比起来,要新鲜不少吧?面包,没有那种柔软富有弹性的外表,也没有热气腾腾的麦香,更没有雪白面包外那层金黄的外皮,还算是拥有面包的灵魂吗?”
瘦狗提到的那种美味暄软的白面包,更是帕修尔帝国罕见的珍馐,那种极致美味的面包,是专供国王与王后享用的御用食物。
甚至有帕修尔帝国的文人,在描述王后尊贵又娇羞美艳的形象时,常常提到王后面前那漂亮洁白的小圆面包。
久而久之,这种白面包便被称作王后面包。
赛博坦会外敞的包厢模式,终于弊端大现,瘦狗的话清晰地转到周围一圈包厢中贵人的耳朵中去。二楼包厢,可都是整个帕修尔帝国的顶级豪门,这个篓子捅得有点大啊!
几乎所有贵族的注视中,都饱含无法抑制的愤怒:
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竟然觊觎王后面包,也许不是在觊觎面包的美味,是在觊觎王后的美艳,更是嘲笑国王陛下的威严,绝对是无法忍受的侮辱。
这么多来自上流贵族的敌意,仿佛万箭齐发,射了过来。
奎叁司曼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举起酒杯,向四处包厢中致意:“这是我邀请来的贵客,是布尔奇奥帝国的神秘嘉宾,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
这句话,让许多人的眼神一变,贵族之间,看似复杂的交际,其实非常简单,不过看谁的拳头大、谁的钱包鼓,谁就能恣意妄为。
原来这个狂徒是传说中那个布尔奇奥帝国的富豪,的确不能轻举妄动。若是陷入两国的争端中,除了国王陛下的拳头,谁敢说自己的拳头足够大?
奎叁司曼静静地看着所有人讪讪的脸,看着他们故作优雅地扭过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顿觉这些比自己出身高贵一百倍、一千倍的人,不过是些笑话。
可自己也是个笑话,明明深受国王的喜爱,掌握着国家最赚钱的生意,却连尊严也无法维持。今天连番受辱,都要拉出道格先生这杆大旗,自己更可笑,不——是可悲!
奎叁司曼嘴角的那丝冷笑绽放得越发盛大,不知在嘲笑这些看似高贵的龌龊灵魂,还是在嘲笑自己人生的荒唐,直到看见撒旬的眼睛。
撒旬的目光很平静,似乎没有带上任何感彩,却仿佛瞬间刺穿了奎叁司曼的心底,看穿了整个帕修尔帝国所有贵族的人心。
奎叁司曼神情一凛,不由自主地张开双唇,想要对撒旬解释些什么,终究理智战胜直觉,想起撒旬不过是个屈屈猿奴,怎么能让自己如此屈尊。
一楼大厅中传来骚动,人头攒动的大厅被会所的侍者引导着,散开一个宽敞的空间。
这个异动,立刻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会所中的老主顾,很清楚这是竞技赛开启之前的热场节目,纷纷饶有兴趣地向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