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比乞丐还不如。”

时和成总结了这么一句话。

清净深有同感，乞丐好歹还有破庙可以遮风。

然而住在土地庙后街的这些人，既不是乞丐又没有加入任何帮会，他们只能拿几根木板遮挡，再用茅草随意搭个屋顶。

这些人看到清净一行人光鲜亮丽的穿着，一部分人贪婪的眼光不时在马车上来回扫视，而更多的人，他们麻木到眼神无光，形同丧尸入笼。

崔棋因为喝了药，在来的路上昏昏欲睡，如今正窝在马车睡得香甜，几个人都不忍叫醒他。

杨小雅极其不理解，“为何他执意要回到这里？”

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来到他们跟前，小心翼翼从怀中揪着一木碗出来。

“大善人，行行好，给点吃的，什么都行。”她眼里的渴望几乎要倾泻出来。

小雅实在不忍心，去了马车，从里面拿出一油纸包直接递给了老妇人。

本来饿到麻木的众人如同见了生肉的饿狼，双眼顿时放出绿光，全围了过来。

吓得小雅节节后退。

清净担心时和成又要开口呵斥，索性就成全小雅的善心，便建议道：“我们人多，给他们这些人熬锅粥吧。”

饿太久的人不好一下入口过于油腻的食物，白粥是最适合不过的。

杨小雅眼睛一亮，“还是清净你有办法。”

她左看右看，很快又陷入了困境，“这里没锅……”

铁算是贵重的货物，有的话也早被人拿去换食物了。

最后，他们用一袋米去跟土地庙的落子头借了一口铁锅。

“这年头，乞丐的家当都比常人来得多。”杨子仁提着铁锅回来，摇头叹气。

因着他们给的米够多，落子头带着两个跟班过来，半是监视半是打探，听到杨子仁的话，瞬间就笑了。

“你们不知，我们乞丐掌柜也要靠罗家吃饭，而他们——”他下巴抬起往难民营人群中一指，眼里既有同情又有不屑，“得罪了罗家，下场就是这般。”

清净皱眉，“这些人都是？”

“都是。”

杨子仁去洗锅，许清泉他们去捡柴火，陈用九去提水，清净和小雅去淘米，一伙人分开又聚集，忙碌大半天。

崔棋从恶梦中醒来，喘着大气，一摸后背全是汗，他眼神慢慢聚焦，意识到自己在马车，连忙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跳下车厢，让看守的人给撵了回车厢。

“杨姑娘说你生病不能吹风，让我盯着你呢，小子别不识好歹。”看守的随从不明白为何杨姑娘对这孩子如此的特别。

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头头喜欢杨姑娘来着，如今两人因为他的存在，已经有点冷战的趋势。

身为属下的他，自然是为自己的头领鸣不平。

崔棋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缩了缩脖子，不敢随意出去，只能转而透过窗户看外面发生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泪就要飙出来，他看到了后街的人们，正端碗排队等待施舍。

“杨姑娘和许姑娘太善良了，我和族人无以回报。”崔棋喃喃自语，心中酸涩不已。

“我爹他们一定会回来，只要他们回来，我们就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