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之外午夜已过许久,月色宜人,岭南群山之间夜行生物活动频繁。在树影错落之间,时而有野狼、豺狗等身影匆匆闪过,随之而来的蛙鸣虫叫,更是回荡整个岭南山脉之中,让这毒脉子弟守更之人显得不那么寂寞。因为山间毒物甚多,所以整个毒脉居所周边都有驱虫草之类的药物粉末挥洒,守更之人也是全身带上各种带囊,防止毒物入侵,若是发现,也可顺带捕获,加以提炼。洞内两道溪流横穿而过,是毒脉子弟的必须水源。山涧之水大多汇聚此中,经毒脉子弟修葺施工,洞穴南北两侧各造了两口深潭。洞中唯一有植被生长的地方,恐怕就属这两处深潭之地了。众人随着这溪流之声渐渐入睡,想来连日奔波,加上白昼的一番厮杀,疲惫之态催使入睡,所以不稍片刻,众人便安然入梦了。
相命所睡是一吊楼小房,依次排开是白虎等人住处,而静魂老者和白草生被安排在别院之中休息。青木与绿竹则是在本脉子弟休息之地休息。不知何时,相命觉得耳畔私语之声不觉,一阵迷糊以为是这洞中风声,或是睡梦幻象所致。可这私语之声让他心神不宁,迷糊之间无法安稳睡下了,只得起身打坐细细聆听。
“相命小娃,速到老夫别院之中。老夫传你魂族武功心法,还有些许密语赠你。”终于听清楚这传音之声,乃是静魂老者所发。既然深夜传音,必然是不想旁人知道。相命便缓缓起身,未开房门,从打开的窗口纵身出去。凭着依稀的记忆,寻到毒脉子弟安排静魂的地方。只见灯火通透,人影穿梭不停。领头一人正是毒脉掌令铁无情。他虽不知这些人意欲何为,但也只得在旁细细观察,怕捅了什么篓子。
“白草兄,如今你药脉已然无多少子弟,不如蛊族就此归一,毒药两脉无需划地而居,亦可让两脉子弟共习武学么。”铁无情道。
“休想,我虽无能,药脉子弟皆有善念,不似尔等如此狡诈。经常接着猎捕毒物为由,雇我药脉子弟寻山带路,结果往往是有去无回。你等拿活人炼药,必然遭受天谴。我多次上报掌族,他老人家就是不信。今番药脉遭逢劫难,弟子死伤殆尽,但是这药德秘术决不会流落你手,让你等作乱炼狱。”白草生一番说道,比起初见到之时多出无限英雄之气。相命一旁细细听着,也只得呆在原地静观其变,人家族内之事,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冒然行事。
“我早与掌族商议废掉药脉,一群就医的郎中,哪能振兴我族。你等若论医术,又比不得人家医族妙手,炼药吧,更无我毒脉大胆创新之作为。我看你药脉不如归为平头百姓,寻思怎么个种田生活得了,何必搅合在这炼狱大变的浑水之中。”铁无情嘲笑道。
“姓铁的小娃,若论资历,你白爷爷可比你早入门多了。虽然无所作为,我自认为没有愧对蛊族列祖,哪像你个畜生为在炼狱争得一席之地,大肆嗜杀同族子弟。掌族本行事英明,决断光明磊落。自从一次入山采药被毒物所伤,由你这厮救治之后。就变得不近人情,胡乱作为。你又不让我药脉弟子插手掌族病情,定是你用毒作怪,控制掌族。你个贼子小人,你杀了我啊,我让那药德秘术埋到土下,也不愿给你这卑鄙小人所用。”白草生声音愈发大了起来。突闻静魂房间一阵呓语飘出。
“天道正眼,黑白自分,同根同脉,切勿生纷。”呓语之声甚是让人清醒,却又没人见静魂房间有所异动,连那窗外把门弟子都示意老头睡的正香,是梦话所致。铁无情自是知道这些入瓮之客来历非凡,弟子所报也悉数知晓,因这是毒脉居所,毒物甚多,自此才觉得信心十足,不会有任何差池。静魂的出现本不在情报之内,当日弟子盯梢回来,只说天选之人一行被打的不成人样,白草生也几近生命有危。他若不是怀揣这药德秘术,铁无情想来才不去给他埋了一镇居民。白草生倒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一边泼骂不止,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小辈弟子。铁无情见状是火冒三丈,想来收尸没收到,带回一大帮活人不说。搜来搜去,整个西峰镇都没见药德秘术的影子。这厮又是这般狂妄,且不管那些带来的人是不是麻烦,先把这厮整了再说。
只见铁无情命弟子端来一盘毒物,每样对着这白草生的嘴巴里就是一阵猛塞。白草生瞬间失了大骂的劲头,在原地翻滚起来。那肚子明显胀的鼓一样大小,却是一缩一胀,像个鼓气的皮球一般。洞穴侧壁上的相命实在看着不忍,正欲跃身下去,解了他的疼痛。突然一阵传音入耳。
“无须担心,此前他已服用清心丸,各种毒物都不得伤其分毫。此番不过是体内过多活物,挣扎几下便会全数化为血水。”静魂声音清晰的传入相命耳朵。相命只得在侧壁之上待命。
但见白草生一阵翻滚之后,独自站了起来,一身异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铁无情一脸惊讶,惊讶之后转为暴怒。又命弟子拿来一大盘药物,给白草生灌了下去。和喂食毒物一样,白草生又是起初翻滚叫唤不停,片刻便消停,站立他面前。一脸的笑意让铁无情甚是觉得心里没底,不知这白草生练了什么邪门武功心法。由此他心中对那药德秘术的觊觎之情更是猛增,见无法可治他,便只得命弟子将他一番捆绑,带入了洞穴一处黑暗之处。侧壁上的相命虽然想跟去,只是那处入口甚是狭窄,恐怕暴露自己行踪。只得看着一行人等消失在漆黑之中,此时火光尽数灭去,只剩下相命独自一人悬于侧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