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双很是不服气,“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苏云漱终于看她,在洛无双被那视线看得不适应的微微侧过头的时候,他忽然笑起来,话里语气竟带着一丝玩味:“你是有贼心没贼胆,苏白月你敢逾礼?”
洛无双一窘,貌似自己真的没那个胆子……但是……洛无双挺直了腰杆,自己在五里山的时候,那个算不算吻,应该算吧?
自觉找回了气势,洛无双扬着眉毛道:“我还就告诉你,这还真不是我初吻……你觉得我长这个样子会没人喜欢?”
“是吗?”
尾音微挑,微微拖长,洛无双听不出他的意思,正在想着如何接话,他又说:“那我有点伤心了。”
洛无双无语凝噎。
“儿臣为娘娘守了这么多年,娘娘好生无情,竟然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抢了先机去。”洛无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着他继续哀怨,“但是这真是儿臣的初吻,娘娘不打算负责吗?”
心中一根弦似乎被轻轻拨动,她只觉得心间颤了颤,心里莫名有一股暖意。
但是,洛无双真没有负责的自觉:“这,身份有别,实在是有心无力。”
“有心?”他似乎有些高兴,笑声里是少见的欢喜,“有心便好,不要再‘无心’了。”
她想起上次说过的“无心”,伤到他了?
他又问,幽静雪夜里,声音缓缓:“那你还想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她并不想直接回答,“殿下难道看不出?”
“那我就当做,不想。”自欺欺人也好,“当做娘娘你移情别恋,红杏出墙。”
洛无双心里一阵好笑,竟然觉得他如此幼稚,有些孩子气,那个寻常风华绝代的七皇子在哪?
然而不待洛无双在心里面笑够,身后的苏云漱又说:“我们这样说话,是不是很像从前一般?”
洛无双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在他话里听到了叹息,深深的叹息。
她也恍然惊觉,是啊,他们现在多像回到了从前,可以互相开玩笑,可以无话不说,可以敞开心里所有,欢喜悲乐,尽数展现。
洛无双的沉默,是默认。
“难道只有在我耍脾气不顾伦常吻娘娘的时候,娘娘才会不避儿臣如蛇蝎?”
他似在开玩笑,但是话语里微微的自嘲和黯然,她尽数知晓。
“这算不算娘娘在哄儿臣呢?”放下所有芥蒂,无奈的哄那个耍小脾气的人。
洛无双好笑,“原来这只是你在耍脾气?”
苏云漱却说:“娘娘偏心得很,又不理儿臣,儿臣自然也有脾气。”
“我何曾不理你?”这句话说出来有那么点心虚。
“你没有。”语气里的那份苦涩终究是藏不住的,“但是你在避我,同我说话也是虚与委蛇的敷衍。”
“是……吗?”好像……真是。
“是啊,儿臣好伤心,娘娘不哄哄儿臣吗?”
真的很受不了他这语气,好像自己是后妈虐待了他,他心里有莫大的委屈一般,但洛无双只能耐着性子,“额,你要怎么哄?”
这算纵容吗?
苏云漱微抬起头,将唇凑到洛无双耳边,极轻极缓的道:“像刚才那样,哄我。”
刚才?哪样?因着耳边那阵暧昧酥痒,洛无双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怎么哄?”
“吻我。”
他的声音带着我蛊惑,像冰冷凉雪里的一株红梅,在黑夜的万千飘雪里犹如带着光亮,寻着这一抹光亮去,就可触及温暖。
吻他。貌似没什么不可以,又不是没吻过。
在洛无双出神间,苏云漱已经主动将唇凑了过去,但是两人之间只是挨得极近而已,唇却若即若离,并没有相接,像隔了万水千山,触及不得,又像只需一片雪花便可相连。
苏云漱闭着眼,洛无双睁着眼,看着他眉眼,这一刻如水墨里的冬雪天,没有凉,只有醉人之色。
她终是轻轻凑了上去,浅浅一吻。
她说:“不要伤心了。”我哄你了,不要伤心了。
那清浅一吻,毫不缠绵,却如如涓涓暖流流入心底,冰雪能消,深冬亦暖,他亦心暖。
两人额头相触碰,依旧是挨得极近,他睁着眼看她,眼中是盈盈笑意,藏着点点狡黠,他问:“若以后儿臣伤心了,娘娘还会这般哄儿臣吗?”
洛无双僵了僵,勉强道:“下不为例。”
想了想,她侧开脸,还是说道,“还有就是以后别老是唤我‘娘娘’,你也别自称‘儿臣’了,怪别扭的。”
“那我唤你什么?”对于她的避开,他并不在意,只将下巴重新搁在她肩膀上,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说道,“潇湘?湘儿?嗯?”
“……”洛无双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挣了挣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蝴蝶都要飞走了。”
确实。抬眼看去,之前一片梅林里的落梅蝶已经飞走了大半,剩下的一些在空中与雪共舞,似乎也将离开,犹如今夜的一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