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面的玉佩冰凉,屋子里没有灯火,其他人都在安睡未醒来,她轻抚玉佩上那两个字,她想这个玉佩应该与苏云漱关系匪浅,可是就是今天上午,她在惊鸿阁也看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不过是碧色。
昨日贤妃最后告诉她的,是水凝。她说水凝其实是苏云漱的人,她说水凝也在骗她,她是一直奉命入宫罢了。
她本不信,可是看到玉佩,她不得不信原来,水凝也在骗她。
难怪之前有时水凝神色古怪,总是欲言又止,现在似乎可以解释了,是啊,如果没有苏云澈,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入宫做妃子。
她曾说过要靠着水凝,水凝不要她了,苏云漱曾说“你靠着我,不也算是有靠山了”,他让她靠着他,可她怎么敢靠一个一直骗自己的人,怎么敢。
她在意的人,一个个都在抛弃她,有人不信她,有人利用她,有人骗她,如今,她还能靠着谁?
她将玉佩举至眼前,手上还残留着淡淡药香,她忽然觉得可笑,那两个在她受伤时为她上药对她好的人,都在骗她伤她。这伤口,还好得了吗?
这皇宫里最后的寄托,也没了。
想起从前水凝说过:不可轻信他人,自己得早做提防。可惜自己没去在意,这皇宫里,她怎么能奢望真心。
原来,她还是一个人,一个外人,入了他们的局,像个小丑一样被他们骗来骗去,耍得团团转。
她看了看黑漆漆的房间,眼底晶莹微闪。这次为水凝扛下罪责,好像就是一个笑话一样,这也是计划吗,他们是不是都在背后嘲笑自己蠢?
你好狠——苏云漱。
那个在黑夜里为她点亮一盏灯火的人,破碎淹没了,带着从前的一切回忆。
怜儿回来的时候看到洛无双坐在床边下了一跳,黑暗中慌忙将手中的篮子藏了起来,洛无双故作不知。
“你怎么醒了?”怜儿的声音有点沙哑,却极力保持着镇定。
洛无双微曲起手指,用了好大的力气才问出口:“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怜儿心里紧张,看着洛无双的样子纠结了好一会才答:“赵香儿。”
“听你之前说你姐姐在凉雪殿当差?”
“……嗯。”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从前好像见过你姐姐,所以就想问问你。”洛无双看着黑暗里那双忽然有了神采的眼睛,只觉得心里一疼,鼻子酸酸的,若是她知道她姐姐死的真相,若是知道自己是她的仇人,还会像从前一样对自己那样好吗?
这皇宫里对她好的人已经不多了,然而都是惩罚,要么都是假的,真的便让自己来伤害作为折磨。
当时自己闯的祸,竟然让那个仅在最后关头见过一面的人用性命来挽救,皇宫里人命微如草芥,他多冷血,原来那么早就有人为她而亡。
她现在可以肯定,当时要骗她出宫的人就是苏白月,他之前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攀权附贵吗?可是又何必救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有今日的惩罚?——在接受了别人的性命相救之后,又如此心安理得的受着人家妹妹的关心恩惠。
洛无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后半夜的时候甚至在梦里听到了琴音,飘飘渺渺的,很熟悉。这些天,她老是做梦,都能梦见同一个曲调。
“母妃将儿臣的事情,都尽数告诉她了?”
昨夜未雪,今日暖阳上长空,化雪天总是特别的冷,他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冷。
贤妃并未打算要瞒着他,坦然道:“若她不知道这些,便不会死心,左右也是都你做的,本宫并未骗她。”
“死心。”他微嘲,“这就是母妃的目的?”
“如今你对她的态度本宫看在眼里,只是一切都应该适可而止。”语气似在警告。
“儿臣谢母妃关心,只是大局尚如所料,儿臣自有分寸,也请母妃适可而止。”他直视贤妃,毫不退让,甚至有几分胜券在握。
贤妃皱眉,不悦他的反应,她自然知道他并非之前所表现那般恭顺好拿捏,所以更不喜他如情种一般为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本宫知晓你现在有分寸,可就怕你以后失了这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