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去吩咐熬姜汤的宫女走到门口却忽然看到了正好从外面进来的兰妃,立马便愣住了,琉璃冷喝一声“还不快去”,那人才慌慌张张的离开。
“七殿下怎么也有心到我这里来了?”兰妃缓缓走过去,视线在床上躺着的洛无双和床边的苏云漱身上扫,似乎在确定什么。
“若我不来,怎能够看到娘娘如此体罚宫人?”苏云漱将洛无双是手放入锦被内,站起身看着兰妃,脸上是没有温度的笑。
“她犯了错,自然该罚,殿下莫非觉得本宫不是,要来为她说情?”兰妃悄悄打量着苏云漱的神色,心中猜想更盛一分。
“她是娘娘用一诺从父皇那里换来的,想来娘娘应是看重她些,既然要来了,又何必这样重罚,岂非不智?”
苏云漱的话说得隐晦,似有深意,兰妃正在思忖间,他的声音又响起:“要是让父皇知道娘娘如此对待恩人,怕是心里对娘娘也是会‘另眼相看’吧。”
“殿下这是要去皇上面前替她告状?”
苏云漱不置可否:“宫里流言之害娘娘应该清楚,只望娘娘一切适可而止。”
转头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洛无双,他心中微一叹息,他想要帮她,不想看她难过受伤,可是又不能让她知道,就只能这样看着她了。
苏云漱的毫不掩饰,让兰妃将一切看在眼里。
洛无双醒来的时候兰妃守在床边,她直起身坐起,垂着眼睛不看兰妃也不认错。
此刻的兰妃已经恢复了温和的模样,柔声问:“可是怪本宫了?”
“奴婢不敢。”淡淡的四个字,没有多余的赘述。
兰妃不以为意,有些苦口婆心:“本宫当时是气极了才罚你的,你看看皇城哪家闺秀不会琴曲的?”
“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为什么要和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学琴?”洛无双苦笑问。
兰妃却没回答,只是摇着头叹息道:“罢了罢了,是本宫考虑不周,既然你不想学琴,那以后不学便是,只是其余的礼仪规矩不可不学,还是那三位嬷嬷,不过本宫已经吩咐下去,她们以后不会再对你那么严了,但你不能因此而懈怠。”
“是。”除了答应,她还能做什么?
兰妃没有告诉洛无双苏云漱来过的事情,洛无双也不去想兰妃为何忽然便对自己变了规矩,兰妃又说了几句,才唤道:“琉璃,去将姜汤端过来。”
洛无双喝了姜汤便躺下休息了,不过她没有睡,只是睁眼躺在床上。
兰妃起身离开了西殿,途径凌寒梅林,看得满树花开,心情不甚愉悦,她折了一枝梅,笑得春风得意。
那天晚上她无意见到苏槿言去辛者库,便跟了去,才让她偶然听到了些消息,原来苏槿言喜欢洛潇湘,还是死心塌地的那一种,也难怪之前洛潇湘在惊鸿阁的时候太子整日往那边跑。
回去之后她一调查才知道两人之前的一些事情,当时便心生一计。
她膝下无子,等到西陵帝拜年之后她只有去太庙道观的下场,而苏槿言是太子,上面生母已逝,若洛潇湘是她的人,那么以后的结局似乎可以逆转。
所以她才千方百计的将洛无双弄出辛者库,又用帝王一诺换取洛无双名正言顺的来疏影阁,不亏,这些都是在为下半辈子锦绣荣华铺路,她不信有了洛潇湘苏槿言还不封她为太后。
从梅林过,折枝清香染了一身,花尚好。
之后的教习里,果然如同兰妃所说,嬷嬷对洛无双要求不再像之前一样严苛了,她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年关将近,皇城又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大雪丢棉扯絮,轻如鹅毛,一层层覆盖了皇城紫陌打倒,遮掩了皇宫金碧辉煌,却煊赫不减,银装素裹的皇宫在近年之时便从岑寂中喧闹了起来。
过年里皇宫里一共有两场宫宴,是皇家家宴,一场是在过年当天,另一场则是在送年的上元。
皇宫到处都挂上了喜庆的红色灯笼,红绸也挂满了廊檐,内务府新派发了金丝挑线绸缎,疏影阁内屏风珠饰都是丹红夹金色,华贵不凡,纵然是冬日,却觉得闹胜三月蜂蝶舞,庭院里那些未凋的梅花似乎也更加应景了。
这时候皇宫里忙了起来,各宫各院都忙着布置祈福等事情,兰妃终于给洛无双放假,不用再去学那些礼仪规矩了,于是洛无双无事的时候便也跟着帮忙,但总被兰妃制止,至此便没有人敢让她帮忙了。
过年当天晚上设置在锦华殿的夜宴是大宴,凡是皇宫里有位分的亲王娘娘皇子公主都必须参加,那是真正的皇家宴,参加的人都必然是人上之人,那场面不可为不盛大热闹。
恰巧那天洛无双得了伤寒咳嗽不止,未免御前失态,兰妃便没有带她去,洛无双便留在了疏影阁,独自一人来过到这里的第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