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端着的汤盅,洛无双摇了摇头,端着汤盅转身离开,继续回了惊鸿阁。
才到了惊鸿阁正殿门外,便听到里面茹妃怒斥的声音:“怎么还没来,尽知道偷懒,本宫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
随后是沁心带着颤音的声音:“娘娘恕罪,多半是路上耽搁了,奴婢这就去看看。”
“滚!”
洛无双一推开门,就看到地上跪着的沁心满身狼藉,她的身上大片是茶水打湿的水渍,面前的地上是碎裂的茶盏,身子瑟瑟发抖着准备起身,在看到洛无双手中端来的东西时候如释重负一般,竟然红了眼。
洛无双规规矩矩的俯身行礼,兰妃看着她稍微收起了些脸上的怒气,对着没有动作的沁心冷声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沁心立马如蒙大赦的离开,兰妃这才拂袖坐下,示意洛无双起身:“你成天倒是清闲,让你端个东西竟也要这么久,可是在惊鸿阁把骨头养散了?”
洛无双将东西放下,并不因为茹妃的怒气和责问而改变容色,说道:“燕窝粥熬的时间要的长了些,方才又在路上遇到点事情,故而才耽搁了些许时间。”
茹妃冷哼一声,拿眼睛斜睨着洛无双,却没有再说责难的话,惊鸿阁里她一直对洛无双挺宽容的,所以即便惊鸿阁内几乎是所有人都挨过茹妃的训话打骂,而洛无双却一直例外,她一般不怎么为难她的。
这其中不乏她看在苏云漱的面子上的原因,洛无双清楚。
几日过后,苏白月从永州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皇宫内设宴款待东越国的使臣与官员。
今年不止是西陵易主,邻国东越亦然,所以一直兵戎相见的两国终于讲和了,东越特派了大臣来以表诚意。
两国结盟自然是大事,西陵自然不得怠慢,这已经是第二次开宴款待了。
宴席照旧设在锦华殿,丝竹起歌舞升,西陵凡是五品极其以上的官员都在,好一番盛大庄重。
政治结盟,自然少不得政治联姻。
宴上,东越使臣李道易举酒道:“我东越这次诚心与西陵结为盟友,国主也是十分看重这次结盟,有意让公主与贵国喜结连理,蕴清公主是皇上之妹,身份高贵,皇上还特意让臣带了珍宝数十车作为公主嫁妆,以表诚心,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首座上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苏云漱比以往更显沉稳,亦多了一分帝王气,风华而威仪:“国主诚心结盟,朕亦然,只是后宫已封皇后,四妃之位也已充实,其余位分便是委屈了公主,朕会在朝中为公主择一良人,聘礼绝不少于皇家规格。”
蕴清公主虽然是东越国主的妹妹,但到底不是嫡亲,身份自然也比不上嫡亲公主那般高贵,所以说苏云漱的提议并无反对的理由,况且在后宫中做一个处处被高位妃子掣肘的的妃子,还不如做高官正妻有地位。
这些道理旁人都懂,何况李道易,故而他没有拒绝:“全凭皇上定夺。”
垂首行礼时他视线往对面席间一扫,坐在对面的蕴清公主立马会意,笑着举酒起身:“皇上圣明,那蕴清的终身大事便交由皇上定夺了,蕴清在此敬皇上一杯。”
苏云漱也举起酒杯回敬一盏,宴席继续。
蕴清公主今年恰巧双十,是个活泼性子,少女心思难藏,听说要为自己选夫君自然便坐不住了,心里自然是好奇的,于是便开始偷偷打量宴席上的高官,一个个看过去,好些人都已是年过不惑的长髯老者,一一看下心中愈加失落。
高官者,老也?若真是这样……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龙椅上风姿高华的苏云漱,若真是这样,那她宁愿做小妾嫁到皇宫,至少自己的夫君是个貌胜檀郎的君子,而非一个年纪都能做自己父亲的人。
明白这个道理的蕴清瞬间没了兴趣,开始无聊的看宴席间舞姬翩妃的裙摆水袖,视线有一眼没一眼扫过对面席案后的一张张脸,却忽然凝固,甚至连手中的酒都忘记饮下。
那冰雪无尘的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被外物所扰,歌舞乐声也无法将他浸染,那风姿与一旁所有人相比都胜仙人。
蕴清看着,心想若是这人是自己的夫君兴许不错。
苏白月一直坐在位置上,也不饮酒也不赏舞,只是若有所思。
他去永州的时候朝堂局势尚好,未曾想接到圣旨从永州调回,皇位就已换了人坐。
父皇临终前要他辅佐苏槿言,如今他手中大部分兵权已经被抽走,纵有心却无力。
宴席散下的时候,苏白月起身正要离开,那边却走来一位公公,笑言:“王爷回来还未曾去见过皇上,皇上甚是担忧,特意让老奴来请王爷到勤政殿一叙。”
苏白月皱眉,继而说:“皇上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府上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本王需得回去处理,就先告辞了。”